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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酷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明季北略  作者:计六奇 书号:10250  时间:2017/3/27  字数:2670 
上一章   刘、杜二将军败绩    下一章 ( → )
万历四十七年己未仲二十有二,杨经略镐用古行师,不刻编阵,一军出西方,一军出西北,一军与北关会捣之,一军将海师,合高丽攻其东,西师大帅杜总戎松,而刘总戎綎将西北军,李如柏、马林等为后援,师号十二万,不十万人。杜将军为西陲名将,勇且廉。戊午师出潞河,潞河人聚观之,挥汗邮亭,将军形示与人曰:杜松不识字武夫,惟不学读书人贪财害人耳。众见其刀箭癃如疹痘儿十朝时,间有红处,乃良也。相与挥涕,咨嗟而去。刘将军少年立功黔中,曾见其列骏马五十余,跳跃其间,来往轻于舞蝶,当征关酋时,于大营斩三大牯,头随刀落,刀三提而已。征东后平播酋,功最上,议者拟匹宁远功,会献俘所上,惟象三十六,他物率不称。上心疑经略以下有私,遂停赏格。最后官都督,着成绩,挂简东归。时赴司道宴酒半,将家丁五百习艺战场,家居费私财五十金,义死土,盖一不忘报国者。时大兵精锐三万人应杜,而使别将将弱兵万余御刘,杜先战期三抵浑河,浑河险穷处,从坦地横绝其中,以分东西者也。已昃矣,诸将请安垒休息,明晨东渡。杜将军怒曰:义旗东指,孰抗颜行,乘胜而前,何期之有!遣人视河,河水不遮马腹,而河中浮小舟数十,将军大喜,谓天人俱助,且乘舟,将形策马。诸裨请授甲,将军大笑骂曰:入阵披坚,岂壮夫事,老夫束发从军,不知甲重几许。今汝曹,乃以此相苦耶!不顾跃而渡,诸军竞进。渡十之七,大兵使人决上,师冲如雨,没于河者几千人,渡河将士反顾生寒,阵甫合而暮,黑雾障天,大兵万炬忽明,火光下斫暗中人,杜师不及张弓刃,而将士成泥矣。大兵于火光中识杜总戎,争之,脔其立尽,并获杜号矢。号矢者,军中称令箭,乃经略授之总戎,以驱策偏裨者。先是,刘总戎从西北渡破二寨,斩三千余人,大兵既破杜师,乃复将其精锐北应刘将军,使浙降人之点者,诈为杜将军材官,持号矢晨驰至刘将军营告急。曰杜师邀将军威灵,幸抵敌城,深入敌疆,虞攻之不继,敬遣材官某请将军会师夹攻。刘迟回良久。曰予与尔总戎雁行,安得传矢,是裨我也。伪官曰:矢虽以令偏裨,而令偏裨实不俟矢。此矢之发为事急取信计耳。刘不反思。吒曰:出师时相约传炮为号,今师抵城下,何不闻炮声?官随应:敌地无烽火,晨始列骑代斥堠,此去敌城五十里,驰三里传一炮,不若一骑之驱较速。刘方首肯,而伪官已叩首驰出和矣。还报我师曰:刘将军俟炮乃行,于是师中下令传炮,而炮未传前,刘心已动,恐杜将军独有其功。令诸将拔营而东,老弱各人持鹿角,绕营如城,遇敌则置鹿角于地,转睫成营,敌骑不能冲突,兵得以暇,列置火具,敌前队毙于火攻,则不能进,我乘间出劲骑格斗,肆出肆入,疲则还营少休,而令息者贾勇。且刘之火器妙绝诸军,生平所恃以无衡者此也。始闻炮声,犹敦阵而行,行未二十里,炮声益喧,心摇摇惟恐足之不前,设杜先入城,则宿名顿堕,乃下令弃鹿角而趋,行里许而伏兵四起,刘旅不复整矣。长技不及一施,众遂歼焉。

  按刘綎攻倭酋,在万历二十六年戊戌十一月十七五鼓也。时在朝鲜地。又二十八年庚子二月十五,刘綎破播州杨应龙兵于綦江三峒,三月二十九人娄山关,万峰天,中通一线,师从间道攀藤鱼贯入,至六月初七遂破大城,应龙缢。

  予闻大兵获浙之降人,一兄一弟,将斩其兄,其弟请释曰:汝能绐将军来,则释其兄。其弟以救兄心急,从之。大兵遂留兄为质,而遣其弟往焉。先君子尝云:无锡秦灯,力举千筋,闻滁州武状元陈锡多力,往与之角,将柏木八仙台列十六簋,果盒悉具,设酒二爵,秦灯只手握案足,能举而不能行。陈锡则能行。力较大矣。然仅数步而止耳。惟刘綎绕庭三匝,而爵簋如故,其力更有独绝者。

  去吾乡六里悟空有寺,寺有老僧,自言少年时尝为刘綎小卒,刘善舞刀,故世号刘大刀,每战还营以力竭,即仰卧营中,血集甲手,握刀不解,为血所凝,渍于汤中,久之乃解。此僧亲侍,故见之。

  通纪云:戊午抚顺清河相继陷,上特起废将李如柏总辽镇兵,及征废将杜松屯山海关,刘綎、柴国柱等赴京调度。时杨镐以辽旧抚推兵部侍郎,命往经略,赐剑一。九月东方有白气长竟天,其占为彗及蚩尤旗象主兵。而星陨、地震报相踵,海州遥见白虹贯。如并出者三,白气直罩城上。己未二月十一,杨镐誓师辽,凡分四路,马林率游击麻岩丁碧等,从靖安堡出边趋开铁,及都司窦永澄督北关之众攻其北。杜松率都司刘遇节等从抚顺关出边趋沈攻其西。沈路最冲,以保定总兵王宣、原任总兵赵梦麟并隶戏下,李如柏率参将贺世贤、李怀忠等从鸦鹘关出边趋清河攻其南。刘綎率都司祖天定等从抚马佃出边趋宽奠。及都司乔一琦督朝鲜之众攻其东。期二十一先后出师。会十八夜司天占火星逆行。二十京师风霾昼晦黄尘四,有顷赤光人如血。其占四彝来侵。上谕东征将士备边三月。杜松越五岭关前抵浑河,弃车营利半渡,敌万余忽遮击冲其师为二。松血战突围自午至酉,力竭师歼焉。马林改由三坌出,翌方抵二道关。遇敌乘胜来攻亦败绩,刘綎独纵兵马家寨口深入三百余里,克十余寨。初四敌诡汉卒装堕重围夹攻,众遂溃。綎及军锋刘招孙等并阵殁。惟清河一路,李如柏以经略令箭撤回获全,先是綎出师,五星斗于东方,松垂发牙旗折为二。又堡中军库灾,火器尽毁。白气竟天三匝。识者豫知为败征云。及报至,举朝气索,谕杨镐戴罪视事,廷议李如柏逗遛独全,疑有谬巧,遣其弟都督李如桢代将,撤如柏候勘。

  附记:

  杜松与刘遇节至沈行二,至浑河,松领五千人先渡,遇节随后半渡,敌一鸣笳,万骑突至,方抵北岸,敌分两队,一围松,一围遇节。松轮长大战,出重围遇敌将哈都。哈都被刺走以松,松追至山前复战,敌兵见之,不围杜师,独围杜松、哈都二人。

  杜师亦趋至,拥山下不杀入。松跃马出,而四围如铁,遂殊死战。自午至酉师尽覆,因杨镐誓师,先军机故也。哈都、哈真二将,即以胜兵围马林于关口。后营被伤,乃金白、窦永澄所统者。马林率师趋救,敌兵不知两军,遂惊走。

  哈都潜率兵从后杀入,马师不及备,被伤二千,林收兵渡河,南岸驻扎,刘綎率师自牛寨进至马家寨,二寨俱敌营,綎进战连破十余阵,追入三百余里。然綎久战亦疲矣,遂驻营休兵。一忽报杜松战胜云云,遂堕计,綎与两王子力战,自巳至酉胜负不分,四王子退走,綎不知计,追四里,四王子发矢中綎左臂,綎一手拔箭,一手轮刀复战,面复中一矢。一王子乘势杀之。时义子刘招孙前救。见綎已死,下马负尸,右手持刀战两王子,被四王子一矢中心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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