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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酷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焚仙  作者:决明 书号:25129  时间:2017/6/21  字数:6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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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分羲…”贝齿跟舌头几乎要为这简单两个字干上一架,娇嗓笨拙地拼凑着数前轩辕在她间吐的名字。

  “焚羲。”

  “分…”

  “焚。”

  “焚…”娇嗓急忙注视着他优美弧的开启,仿效地发了个音。

  “很好。”焚羲赞赏地拍拍螭儿的头,而她得寸进尺地仰起小脑袋,纤指点了点自己的咽喉。

  “小家伙,学会贪心了。”焚羲笑了,长指如愿地搔她的下巴,让她发出足的叹息。这小螭儿,越来越像猫了。

  这些时来,焚羲都与螭儿相约在头一回见面之处,焚羲原本就整赖在这处云雾缭绕的岩壑幽胜间,困了便以天为帐、以地为,醒了便无聊地戏耍着垂手可得的任何事物,包括风、云、水、石…或她。

  螭儿原本准备离了焚羲的掌握后便窜逃到别座山去躲藏,将她向来自豪的螭格给远远抛诸脑后,但他总是出现在她以为安全的地方,笑容可鞠地轻拍她的头,那抹笑意根本就在恶意嘲她,呜。

  既知无路可逃,她只得乖乖随着他窝回这里,虽然不情不愿,但谁教她又有些贪恋他指尖的搔…唔,好嘛,她承认,不是有些,而是非常。

  他的手指很修长却有别于她的柔软,上头甚至有好些厚茧,她不明白,像他一个镇躺在草地上的懒神,既不劈柴,也不挑水,那些难以忽视的硬茧由何而来?

  “你学其他字就学得很快,独独这两个字老说得不清下楚,像条偷了蛋的小蛇,支支吾吾的。”他好心情地调侃她。

  竟然拿她这只神兽与小蛇相提并论?她为自己辩驳“我,才没有。”

  “瞧,这几个宇不就说得字正腔圆?”只除了她憨软的嗓音说起话来较寻常人慢上一倍之外,他可听不出任何瑕疵。

  “声音,难听。”所以她不爱开口说话,反倒是一双小手忙碌得很,比手画脚的同时,包里在身躯上的藕丝衫子及鹅黄荷袖便随着她的动作翻扬飞腾。

  “这等天籁竟被你说成难听?螭儿,你可真不知足。”焚羲拧拧她的粉颊,贪看白净雪肤上那抹因他拧力道而泛起的彤彩。

  “以前的,才好听。”她伸手捂住自己受难的两颊。

  “你是指那一声声龙似的吼声?”他取笑。

  螭儿点头。

  “我可不希望指尖碰着你时,耳里听到的是犷的螭吼。”多杀风景,坏了他的乐趣。

  焚羲才伸手,想再逗出她银铃似的,岂料螭儿率先一步揪着他的手掌。

  “这个,茧?”简简单单的断句表达出她的疑问。

  “你想问这个是怎么来的?”焚羲任她一双柔荑在掌心指间又,来回磨戳。

  “想。”

  “欺负人而来的罗。”他收拢五指,将她的手牢牢包裹其间。

  螭儿不明白地晃晃螓首。

  “这说不清楚,我示范给你瞧。”焚羲又出螭儿摸不清的轻笑“不过,你得等会儿,因为我要欺负的人还没来。”

  话毕,焚羲只是拥着她,让她贴在他前,不再开口。

  银瞳朝上方瞟了瞟,她只能见到焚羲刚毅的颚骨,以及永永远远不曾卸除的笑…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螭儿以为焚羲已经自顾自地沉沉睡去,此时正巧有只蝶儿翩翩闯入两人的宁静之间,停驻在螭儿鼻尖上,夺去她的注意。

  她皱皱鼻,蝶儿仍不动,她再噘噘嘴,蝶儿依然霸道地在她鼻上休憩。两颗银珠眸子朝鼻尖拢聚,凝望起色彩鲜丽的蝶儿,瞧着瞧着不有些头昏。

  她才要伸手扑蝶,焚羲蓦然使劲钳止她抬高的双腕,另道神速而猛烈的剑气硬生生削断那只停驻在螭儿鼻尖的粉蝶羽翼。

  失去薄翼的蝶身颓然落地…若不是焚羲及时阻止她扑蝶之举,现下躺在地上的就是她的双手!

  焚羲松开扣握在她腕间的大掌,语气中的笑意转为凛冽,扬高的弧不变。“螭儿,你可得睁大双眼,瞧清我是怎么欺负人的…”浅浅低语未断,两道乘云而至的白袍身影缓缓近。

  “真好的兴致,与小野兽在这儿耳鬓厮磨?”右边那个神色傲然的童颜鹤发神将把宝剑收回间,方才的剑气便是他所挥出的。

  “反正我也无所事事,及时行乐才是聪明。”焚羲耸肩,一副无大志的痞样。

  “轩辕,你毋需在我们面前伪装出善良无辜的模样,全天界都知道你心里在算计着什么。”另一名黑发神将冷着俊脸。

  “我能算计着什么呢?不就是如何打发现在以及往后数千年的无聊光吗?”焚羲态度仍旧,朝两人挥挥手“你们可以回去转告众仙及天帝,我轩辕对灭天没兴趣,只要你们放我悠闲度,咱们两边相安无事,他仍是天界之帝,统帅众仙佛,而我一样能像现在游手好闲,与我心爱的螭儿翻云覆雨,谁也别打搅谁。我可受不了三天两头便得招呼你们这些上门寒喧的仙佛们。”

  有空闲不会去保佑人间风调雨顺、六畜兴旺吗?这么殷勤又劳师动众地向他“朝圣”害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焚羲笑得好恶意。

  “谁在跟你寒暄!”童颜鹤发神将恶声应道“你仗著有辟神剑便如此出言不逊、嚣狂不羁!你真以为辟神剑能诛尽神佛吗?你真以为我们会怕那只闻其名、不见其影的辟剑!”

  “我就真以为辟剑能诛尽神佛,真以为你们光听见辟剑就抖了四肢百骸…难道不是?”焚羲一番听似困惑,实则眨损的嘲,惹得童颜鹤发神将脸色一青。

  “哼!我的火炼剑又岂会输予你!”间利剑出鞘,闪出烈火般的红光,瞬间焚尽周围百尺的草木。

  “火炼剑?它配吗?”焚羲嗤笑“你可以亲自尝尝辟剑的天火炎熵,得到教训之后别忘了回仙界为我大肆宣扬一番,让那些神呀佛的识相点,最好别再来惹我,我可不兴‘宽以待人’那套!”

  焚羲撂下告诫,接着右拳高举,五指进扬的同时,灼耀神光由掌心而出,金乌为之失,寒风亦不及其光冷冽,衬托着他的沉笑,让两名神将不由得各退一步。

  五指再合拢,一柄如同被烈火焚得又红又炙的神剑已握在焚羲掌间,隐隐约约窜在剑身的青蓝微火仍为辟剑逐步加温,焚羲眯起鹰驽黑眸“正巧我的螭儿想瞧瞧辟剑的虚实,而你活该倒楣沦为辟的磨剑砺石。”右臂平举,剑尖直指童颜神将。

  “瑶玄,与轩辕手里的辟剑正面锋,不智。”黑发神将制止同伴的冲动。

  “我非得试试那把剑究竟有何可惧!”瑶玄提剑向焚羲。

  “螭儿,后退些。”风扬起他一头似有生命的狂舞黑发,焚羲神色嚣狂“别让他的脏血溅了你一身。”

  螭儿丝毫不敢迟疑,双手捧起方才被斩断羽翼的残蝶,在花稍而繁琐的层层衣裙阻绊下,踉踉舱舱地退到岩石后方。

  她还没懂这场战役的原委,一切却已告结束。

  只见焚羲与瑶玄两人执剑互击,在强光笼罩及金石进裂的星火中,火炼剑化为点点灰烬,散为风中袅袅飞烟。

  辟剑却因此番重击,使得剑身更加焜耀,跳跃的青火花彷佛极有灵地呐喊着嗜血的野蛮。

  “辟剑,不见血不入鞘。”焚羲轻扯角。此时的他,称不上神,只是头狰狞的兽,因外来的打搅而从沉睡中醒来,非得彻底撕裂恼人的来源,才能安抚体内狂兽的怒意。

  黑发神将祭出乾坤双圈,想要挡下那柄红神剑对瑶玄的攻击。

  “盘瓠!”瑶玄见到同伴的武器亦奈何不了辟剑,忙唤着黑发神将之名,要他赶紧退离辟剑的攻击范围。

  乾坤双圈承受不了辟剑的高度炙温,应声碎裂,而盘瓠痹篇了辟剑气却避不掉焚羲左手的狠袭,咯出数口鲜红“该死…”

  瑶玄双臂使劲,额际青筋浮现的同时,他的背脊窜出一对洁白羽翼,展翅一飞,再由苍穹间俯冲而下,像只猎鹰猛扑向猎物。

  可惜瑶玄面对的并不是温驯而柔弱的猎物,而是一个神。

  一个毁天灭地的神。

  辟剑在半空划开圆弧,在天际间开了道血口,仿佛天与地分裂成两半…那道长长的血痕是以瑶玄的额心为起点,终止于辟剑淌着血珠子的尖端。

  螭儿掩着菱嘴,银瞳所见,是场骇人杀戮,更是神佛身亡时的绚烂光景…神将瑶玄分裂的身躯终于在狂剑咆哮停歇后,化为成千上万的青绿色萤光,逐渐窜天飞离。

  而焚羲静静站在原地,冷眼看着每一颗翡翠似的星光擦过他的身躯、脸庞,以最后微光照亮他的浅浅笑容。

  极美的光景。

  倘若螭儿未曾见到瑶玄陨减之前的争战,或许她还会欣赏此番美景,然而一旦明了这些漂亮青芒形成的过程,她只觉得恶心想吐!

  “我还得留你一条命,让你将今所见完完整整呈上天庭。”焚羲右掌一收一握,火红的辟剑瞬间失了踪影,黑眸瞥向盘瓠“也明明白白让众仙佛知道,别怒我体内沉睡的辟剑,否则…”他以笑声替代未出口的威胁。

  “你眼底还有天条吗?”盘瓠的暍声被涌上的鲜血所阻断。

  “天条?是谁先犯天条?我若不自保反击,现下化为星屑的人,是我。”

  “你…”“别像只丧家之犬在这里狂吠,不如滚回天庭养伤去,方才那一掌我虽没使尽全力,可也没手下留情,若不想落得神魂俱灭的惨状,就去找人为你修复元神吧。”焚羲挥挥手,驱赶盘瓠离去。

  盘瓠握紧了拳,但他也知道,依现在的劣势,继续留下来也只不过让辟剑下再添具冤魂。

  果然如轩辕所言,他像只丧家之犬…

  盘瓠一旋身,化为光形,消失在天际。

  “螭儿。”焚羲轻声唤着。

  岩后的螭儿没有动,在等着焚羲身畔那点点青光全数散离才准备现身。

  “螭儿,过来。”

  “那光,我会怕…”她抿着红,忍住一波波在胃里翻腾的作呕感。

  “怕什么,又不会咬人也不烫手。”

  她仍是摇头。

  焚羲大掌一挥,扬起清风,拂尽萤火“散尽了,别怕。”

  “那光,和血一样。”她垂下眸,这些青萤的光点只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血横飞罢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光景,很美不是吗?”焚羲始终等不到螭儿的近身,干脆自己走向她。

  “我不喜欢,更觉得…不舒服。”她任焚羲习惯而自然地将她安置在前。

  “吓坏我的螭儿了吗?早知如此,我就不白费功夫地与那两条杂鱼过招。”大掌意思意思地拍拍纤细的背,语气含笑“不过这是你自己要问我手上厚茧的由来,可不是我想吓你。”这算是解释了她数刻之前所提出的疑问。

  螭儿抬头看看他,又瞥了瞥他的手掌,呐呐地再问:“刚刚的剑,好烫,你的手受伤吗?”

  “辟剑一点也不烫人,至少对我这个主人而言。”他摊开掌心,让她瞧清楚上头没有任何烧伤的痕迹,也没有微火煨出来的红印。

  “还好…”粉颊蹭了蹭他的掌,只感觉到他的体热及剑茧,这才信了他说的没事,银瞳轻眨“焚羲,你,在生气?”

  生气?

  “我看起来像吗?”他不答反问。

  螭儿点头,指了指他畔那抹百年不变的笑靥“不见了。”

  虽然焚羲自始至终漾着笑,无论是与她聊着无意义的闲话、闭目沉睡、贪地融入她身躯里,或是…方才佞似魔地诛杀神将,他的神情都不曾更改,一直笑、一直笑着。

  可是现在的他,不一样。

  她虽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但就是知道,他畔间只有笑弧而不带笑意。

  焚羲拨开她脸蛋上的一绺散发,在银亮似镜的眸间看到了她所谓“生气”的自己。

  每回只要辟剑出鞘,无论杀人与否,再收回他体内时,一股无法忽视的空虚感便如水般涌上,沉沉地戮在他口,接下来的三、四,他几乎都在混沌中度过,仿佛应验了辟剑的传说…蚀心,每使一次剑便蚀一回心,他以辟剑为护身武器,辟剑亦以他的心为养分…

  他从不曾察觉到剑回鞘之后的情绪,而她却感受到了?

  “螭儿呀螭儿,你这双漂亮又无的瞳儿…究竟看到多少面的我?”他捧着她的双颊,拇指细细地摩如绸般的粉,薄取代了他的手,在她颊上烙着浅浅齿印,再移到她间,含住粉樱小嘴。

  对她仍存眷恋,这是何故?

  为什么他对待她并不像之前的娇妖娃们,尽了兴、足了望便挥挥衣袖,一拍两散,既无情更遑论眷恋绵?对她,他可开了数回先例。

  这样的纵容,超乎他的想像。

  他贴近她时却碰上了阻隔,焚羲低下头,瞧见她的双掌像道障碍似地叠在两人绚前。

  “怎么了?”

  “会坏…”

  “坏什么?”他挑起眉,看她像护着什么珍宝似的“手心里藏了些什么?我瞧瞧。”

  螭儿缓缓挪开上方的右掌,让他看清安躺在她左手心的断翼残蝶,动的蝶身无助又可怜“翅膀,断了…”

  原来是被瑶玄剑气截断薄翼的蝶。

  “一只断了翅的蝶。”焚羲两指拈起蝶身,失了七彩蝶翼也只不过剩下丑陋虫身,再也吸引不了任何赞赏的目光。

  螭儿正要开口要求焚羲以法力再造蝶儿一双新翼,话还来不及离,焚羲拈蝶的两指微微施力收紧,力道虽轻,却已是柔弱蝶儿所无法承受,蝶身霎时支离破碎。

  他用那曾经逗着她的下颚,让她咯咯轻笑的温柔指尖,轻易地拧除另一条生命…

  “不!”螭儿忙不迭攀紧他的臂膀,想撑开他的指尖以挽救蝴蝶,但蝶儿只剩一抹青残。她忿忿抬眸“为什么!”

  “已失了双翼,还不如让它解。”焚羲口吻淡似清风,又无比残酷。

  “但它,活着…”她慌了。

  “也痛苦。”

  螭儿愣了。

  “正巧给它一个教训,也提醒它下世轮回可千万别再犯相同的错误。”焚羲擦去指尖沾染的青污虫,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错误?”

  “它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螭儿了口凉气。

  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就因为它出现在这里,就因为它打搅到焚羲,所以…该死?

  那她呢?

  她,是否也闯入了一个无法再回头的地?

  焚羲没让螭儿有更多胡思想的机会,以吻扰了她心中一池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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