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泪花嫁小说网免费提供高质量染泪花嫁最新章节
优酷小说网
优酷小说网 经典名著 言情小说 伦理小说 历史小说 穿越小说 官场小说 短篇文学 玄幻小说 仙侠小说 推理小说 架空小说 校园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武侠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耽美小说 乡村小说 同人小说 灵异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重生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年少轻狂 风蓅岁月 逆天邪传 鹰刀传说 师娘的庥 滟香蒾醉 滟修之旅 平凡女人 流氓万岁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优酷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染泪花嫁  作者:华蓉 书号:27409  时间:2017/6/28  字数:13434 
上一章   第四章    下一章 ( → )
“马上把葯端去房里给夫人喝了。”靳硕南音调非常嗄哑,面无表情地坐在大厅的椅子里。

  “是…呵…”冬梅偷偷地打了一个呵欠,眨了眨眼角的泪。

  她今天才高升,被分派担任新夫人的贴身丫环。没想到第一天上工,却是马上

  被抓去熬夜煎葯!夜阑人静的时候,在厨房看炉火好几个时辰,几乎看成两轮黑眼圈。

  “你…你…荒唐!”柳盛言气得红脸坐在大厅上,抖着白胡子对靳硕南骂道。

  这小子在他眼皮底下长大,虽然一比一有主见、有担当,但是,也一比一没天良、没人

  “啊?”尚在惺忪状态的冬梅愣了一下,无辜地眨眨眼,不明白这碗葯哪里荒唐,惹到柳大夫了?

  “我本来还在纳闷,新婚之夜正美好,干么十万火急的将咱们挖起来熬葯?还以为你是心疼媳妇太累太虚,要补一补身子哩。”靳驭北姿态随意地倚在柳盛言的椅背后头,似笑似讽的对着哥哥摇摇头。

  “就当作是吧,这碗葯也补的,柳大夫不是开了一些补方进去?”靳硕南睇了一眼丫环手中的碗。

  “那么,小丫头,还不赶紧把葯端去给夫人?捧好,别洒了。这葯可攸关咱们大少爷和新夫人后的平静。”靳驭北话中有话的笑笑说道,悠然地踱至一旁的椅子坐下!

  要是不小心有了孩子,后的麻烦可就让所有人头大了。

  “是。”听不懂暗话的冬梅,忙不迭地往新房移动。这葯汤烫死了,再不放下,手指头就要烫成两座馒头山了。

  等冬梅离开后,憋了一阵子的柳盛言又继续发飙。“你当真铁了心,不要孩子?”

  “我要。但是人不对,不该由她怀我的子嗣!”靳硕南不为所动的坐在柳盛言的对面,一脸冰块没有融化的迹象。

  “她是你明媒正娶来的,怎么不能怀子?”柳盛言恼怒地往茶几上一拍,他等着靳家子孙成亲生子,等了将近一辈子,头发都等白了。

  好不容易盼到了,可新婚夜还没过完,硕南这小子却说不能让媳妇怀孕,竟然在房后没多久就把他从好眠里挖起来,叫他开葯方,熬碗避孕净身的汤葯!

  “这女子是冒牌兼卧底的假媳妇儿,你知我也知,何必自欺欺人、假戏真做?”靳硕南懒懒地往椅背一靠,眼睛眯成一条

  “我看她不像,也没那个胆。”这十天里,柳盛言总在远处观察着。这女娃儿成天除了哭,还是哭,泪水多得简直和古时候冲垮长城的孟姜女有得比。

  如果说这个假新娘真是恶人派来的细作,那这个女细的工作态度还真是不敬业。

  “我也觉得不像,她的表现太蹩脚,破绽百出!”靳驭北不客气的批评道,他还没遇过第一天卧底就自动报上名字的傻蛋,这个自称“真儿”的人是第一个。

  “你们这么相信她?什么时候开始崇尚起人本善了?”靳硕南翻翻白眼,嗤之以鼻。

  “这个女孩儿本质很单纯,做不了坏事,你要对她好一点。”柳盛言眼神非常固执,自信看人的眼光不会出错,他一辈子吃的盐巴,不会比这小头吃的米饭少。

  “放心,我会对她好的,她还有绝大的用处,不会这么快将她打入冷宫。”靳硕南抿了抿,脸色有些僵硬,对于柳老头老是想左右他的想法和行为感到不耐。

  “啊,差点忘了,咱们曾研议一套计中计,打算收服这个姑娘,成为反制新罗山寨的棋子,她目前还很有用处,大哥不会对她使坏的。”靳驭北一脸恍然的表情,随即转头好心的安抚老人家。

  柳盛言听了脸色全变了,更加火大地哼了一声,站起来重重一挥袖子后,转头就走。

  这两个小子,没一个肯听他的!

  “他又生气了。”靳驭北无力的摇头。

  靳硕南拢起浓眉,无言的目送柳盛言离去,嘴巴闭得紧紧的。

  他懒得开口留人,尤其是个性越来越古怪的老人家,他更敬谢不

  “对了,大哥。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怎么想,可是我真的非常好奇。”靳驭北突然想起在整个计谋中,一个不算太重要的小细节。

  “什么?”靳硕南心不在焉地望着外头。

  “你那个水做的小媳妇儿姓什么?毕竟吃了人家,总该了解一下人家的闺名吧?我想那个小傻蛋很好套口风,应该不难问出来。”靳驭北有些好笑地提醒。

  “我会知道的。”靳硕南疲倦地额头,这才想起,他一直只叫她真儿,姓什么倒真的从没问过她。

  过了今夜,两人关系改变,他突然生出一股非知道她名字不可的莫名冲动。

  有名有姓的细,感觉起来似乎多出了那么一点人味。

  “还有,别叫她傻蛋,她是你嫂子。”

  “夫人,请起来喝葯吧。”冬梅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轻手轻脚地摇醒韩真。

  韩真才刚入睡,便被人从一团纷的梦境里拉出来,因此醒得迷糊。

  “嗯?你是谁?”韩真呢喃一声,慵懒地翻过身,抬起一条皓白的玉臂眼,觉得身子有些酸痛。

  “奴婢叫冬梅,从今天开始专门负责侍候夫人…啊!夫人,你的衣裳…”冬梅忍不住口水,目不转睛地瞪着韩真从棉被底下溜出来的光滑香肩。

  “什么?”韩真下意识的想扯一扯衣襟,小手往口一探,只摸到触手光滑的肌,倏然倒一口气清醒过来。

  “我的衣裳?”她酡红的芙颊烧得火,紧紧揪住被子往上拉,包住不小心外的青光,小心翼翼地坐起身。

  不久前,她与靳硕南才…才…房…

  然后…然后?

  再来怎么没记忆了?夫君人呢?韩真惑地蹙眉回想。

  “夫人,要不要换件衣裳?”冬梅收回好奇的目光,体贴地拿来一件单衣。

  “谢谢你。”韩真有些难堪的让冬梅替她披上衣服。

  “夫人,这儿有碗葯,是大少爷吩咐的,请你趁热喝了。”冬梅捧来桌上的汤葯,端给坐在沿的韩真。

  “喝葯?为什么?”有人半夜喝葯的吗?她的身子没病没痛的,喝葯做什么?韩真微微蹙眉,一脸疑惑的盯着又浓又黑的苦汤汁。

  “不知道耶,是大少爷要我熬的。二少爷说这碗葯很补,大概是要帮夫人补身子吧。”冬梅耸耸肩,也是一脸的不明白。

  “是吗?”韩真轻声的说了一句,将碗接过来,对着黑浊的体发怔。他让她半夜喝葯的用意是什么?

  真的是为她补身?靳硕南的心思,像眼前这碗葯汁的颜色,黑黑浓浓的,怎么也瞧不透。

  懊不会是毒葯吧?一个惊骇的念头倏然窜过脑海,心虚惊颤的冷意从韩真的头顶往下蔓延,很快的凉透四肢。

  “夫人,你是不是怕苦?要不要冬梅去厨房拿些糖水来?”机灵的冬梅在韩真的脸上读出一抹迟疑。

  “哦…不,不用了。”韩真回过神,不再犹豫的捧近碗,一口一口喝下。

  若是真的毒死她也好,省得她左右为难,受良心煎熬。

  极涩的味道勉强咽后顺喉而下,苦气在腹间沉积,在心魂间浸蚀,凝成一股挥散不去的悲哀。

  背叛的苦,要怎么承受才能轻一些?一滴又一滴的泪水,无声地落进碗里。

  手中这碗葯汤的涩苦,比不过灰暗惶惑的心境。

  “夫人,这葯这么苦啊?”喝葯喝到掉泪?冬梅拧斑了眉,心中很是同情。

  这个新夫人怕苦,下回一定要记得加水。

  小女婢暗暗的提醒自己。

  天一大亮,韩真迫不及待地溜至后门,趁着四下无人注意,伸出手小心的在后门口的石柱底下摸索。

  摸到了!

  韩真小脸一喜,在柱底的一道细里,小心翼翼地出一小张折得细细长长的纸条。

  拿到纸条后,她颤抖着手指进袖里,心虚的左右看了看,尽量装得若无其事,一步一步的走回房里。

  直到进了房,韩真终于忍不住心焦的飞快合上房门坐下来,屏着气拿出纸条,在桌上小心地摊开,拭掉灰土,娘亲熟悉的笔迹渐渐展现眼前。

  吾儿:

  为娘一切都好,毋需挂念。唯盼真儿谨记,勿忘当划剪为誓,不可一轻弃,否则无以面对韩家先祖训示,为娘之苦心教导也付诸水。

  另,母女团圆之应不远,盼来相聚不久待矣。

  母字

  “娘…娘…”韩真哽咽,手指连地在墨渍之间来回轻抚,划剪之誓已让她毁弃了,娘要知道了,会怎么伤心?

  但娘说团圆之不远,是什么意思?她不太明了地瞪着白纸上的黑字,心里也沁出微小的期待。

  罗腾久改变主意要她回山寨?还是要放了娘下山来找她?

  虽然从小随着爹娘四处投亲迁居,但是从来没有与双亲分离过。

  三个月前爹去世时,便已经觉得恐惧不安。离开娘身边才短短十,却已让她惊怕得像是过了一辈子。

  她万分忧愁的挂念身陷狼窝的娘亲,十天前被罗腾久下山时,她与娘亲连相见道别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强硬分开送走,新罗山寨不远,就在城北外的山上,看似相近,却不得相见,远得像海角天边。

  正在发怔时,房门突然被推开,韩真一惊,立即将纸条撤进衣袖里。

  虽然迷糊,可是这次她知道这封要命的信万万不能被靳硕南看见。寥寥数语,便能完全揭破她的假身世!

  “真儿,怎么关着门?”靳硕南两只长手搭在半开的门板上,状似悠闲。

  不知有心还是无意,他颀长的身躯完全堵死她的逃路。

  “我…”韩真眨眨大眼,扇形的眉睫不安地扇呀扇,心虚的模样一览无遗。

  “看门关着,本来以为你还睡着,可是冬梅告诉我,你已经起了。”他眯住眼精锐的扫向她,搜索她脸上细微的变化。

  “我…不知该做什么…”而且,公婆在八年前已仙逝,新嫁娘奉茶请安的礼仪因此全免了。

  新婚第一天,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调适。

  “新官上任都不免三把火,你这个新当家夫人不去四处看看、督促下人?”靳硕南推开门,走近她身边坐下来。

  “我不懂这些。而且你已把靳府管理得极好,各司其职,有条有序,根本不用我心。”韩真没有野心,认真摇摇头。

  “是吗?”他抬手拂去她脸上一道不太明显的灰泥印子。“听说你一大早到后花园去了一趟,挖到什么宝?”

  “挖宝?我没有啊!”韩真发傻,后花园有宝吗?

  “不是挖宝,难道是种花?”靳硕南抓起她的两只软小手,抬高至两人的眼前,有些刻意的一指一指细细端详。

  “我…我只是去透透气,摸了廊柱…还是栏杆…”韩真口水,懊恼的瞪着自己指尖上的尘污。

  有人看见她到后花园?那么,有人看见她打开后门拿信吗?韩真开始坐立不安。

  “那我该罚那些打扫庭院的下人,竟然脏了你的手。才说府里各司其职,有条有序,没想到马上出纰漏来了。”他轻抿嘴出严厉的表情。

  “不是、不是。他们扫得很卖力,是我自己摸脏的。”她紧张的用力反握住他的手,拼命摇头,深怕他真的惩罚无辜。

  “那你摸的到底是哪里?”靳硕南脸上没有笑容,定定的看她。

  “后…后门石柱…”韩真低下头,害怕的躲开他的视线,乖顺的全招了。

  “是吗?后门常有人车来来往往的,蒙灰是自然的,叫人注意打扫就好了。”他没再追究,反手用一只大掌将她两手合拢包住,另一手轻拭她指尖上的灰尘。

  “嗯。”韩真重新抬起头,漾出一朵放心的微笑。

  良久,两人没再出声。

  靳硕南专注地抚拭她葱白细指上的尘埃,韩真则怔忡的凝望他一双黝黑大手。

  他的手好大,指节修长有力,和她的柔弱细润截然不同。单个手掌就可以将她的两手一起握住,仿佛也能掌握她的未来似的。

  让这个男人扶持的女子,必定一生安全无虞。而那女子绝不会是她。

  她心底有些妒、有些酸,他的扶持、他的温柔,只会到她背叛之结束!

  他说过,他要的子是对他全心全意、永不背叛。而她却迟早要毁了他的信赖。

  “夫君…”韩真小声呢喃道。

  “什么?”靳硕南抬起头。

  “没事。”她只想趁着还有机会时多喊几声。只有此时,她喊得理直气壮。

  “傻瓜。”他忍不住轻笑出声,将她拉至他强健的大腿上,双手亲密环住她。

  于那片膛的温热,她羞着脸,轻轻将小手搁在他结实的上,整个身子软软偎进他暖暖的怀抱里。

  “对了,天快亮时,你怎么叫冬梅端葯来给我喝?”韩真想起心底搁了好些时候的疑惑。

  “你喝了吗?”靳硕南状似无意地瞟她一眼,语气难以察觉的紧绷起来。

  “全喝了。”她诚实的抬头回答,注视他的眼中一片清澄。

  “你身子太虚,昨晚甚至昏了过去,所以马上让柳大夫开葯,让冬梅去煎。”有些回避的,他没有衔上她的视线。

  昨夜,她哭着在他怀里突然晕厥过去。当时他急得马上冲出房门,将好不容易睡下的柳老头从上挖起来。

  但是,当柳大夫磨磨蹭蹭的终于打开门后,他也清醒了。他开口向柳大夫要的,变成一帖防孕的葯方。

  “噢…”韩真完全不知道他心里千回百转的念头,一片单纯的小脸因他的话全烧红了起来。

  难怪昨天晚上,她最后的印象还在他火热的怀里,再来便完全没了记忆,原来是自个儿糗人的昏倒。

  “忘了问你,你现在身子还好吧?”他看着她粉的芙颊,眼眸微微眯起。

  她看来似乎就像个洁净的孩儿一般,未曾沾染过人世险诈。而他像足了正要开始利用她的纯白的大人。

  这股情绪,突然让他的心头蒙上一层乌云,心情开始恶劣。

  “我…很好…”天哪,他能不能别问了?她羞得直想钻入地去。

  “你手腕的伤该换葯了,我带你去找柳大夫。”他倏然将她左袖一出腕上一圈又一圈的白布巾。

  一片小纸头几近无声的从她袖口飘坠落地。靳硕南突然绷紧下颚,微微眯起眼。

  “冬梅。”视线从桌底下扫过又飞快收回,他不动声的叫唤冬梅进来。

  “大少爷。”冬梅动作敏捷的出现在房里。

  “你先扶夫人去找柳大夫。”他拉起韩真,将她交给冬梅。

  “是。”冬梅像对待珍宝一样,轻扶韩真。

  “那…你呢?”韩真让冬梅扶着,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眼底出一丝踌躇。

  “我马上就到。”靳硕南给了个保证的微笑。

  韩真点点头,随即柔顺听话地离开。

  成功支开韩真后,他马上敛住笑,冷着脸,弯身拾起纸片飞快细读,随即蹙着眉将纸片丢回原地,一脸火气的走出房门。

  不一会儿,他跨大的步伐轻易地跟上讶然回身、毫无心机的对他漾出一抹甜笑的韩真。

  “你来得好快。”韩真温柔的笑道,清丽的笑容有种安心的喜悦。

  他没说话,低头看着她的笑容,却觉得莫名刺眼!虽然早已知晓她的身份,但揣测是一回事,当真看到证据,心头仍然旺盛的燃起一把怒火。

  他不想厘清口纷的抑郁从何而来,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果然是诡骗狡猾的双面人!

  “过几天再带来,现在诊不出状况。”柳盛言白胡子一甩,硬是不理那个表现出一派温柔、细心呵护小娘子落座的靳硕南,脉也没诊,便想将他们两人统统赶出他的视线之外,省得烦心。

  他晓得靳硕南带来他媳妇,是要诊断那碗葯是否能有效杜绝怀孕,分明是不信任他的医术和葯方,才不可能真是为了他子的健康而来。

  而要他亲手扼杀靳家子孙,让他更加郁闷不已。

  “人老了,连医术也不济了?”靳硕南也是不给好脸色的冷哼,他现在一肚子火,正嫌无处发

  “你…”果然!这个心机深沉的臭小子,果然不相信他的医术!

  “那先看看她的腕伤总行吧?别说你也诊不得。”靳硕南继续讥刺。

  “你给我闭嘴!我就治给你看,包准她腕上后连一条皱纹也没有。我要是治不好,我名字倒过来写!”柳盛言气炸地撂下话。

  随侍在韩真身旁的冬梅忍不住噗哧一笑。

  “夫君,别说了。”韩真偷偷拉了拉靳硕南的衣角,总是对她温柔体贴的夫君,对年逾花甲的老大夫怎么这么不假辞

  “一大早就这么热闹?”靳驭北笑呵呵地从门外踱进来,对于一室的烟硝味视而不见。

  “二少爷。”冬梅笑容加大的行礼,现在又来一个二少爷,看来这儿的炮火不会变小,只会天飞窜,更加壮观。

  “你这浑小子,一大早也要来找碴是不是?”柳盛言气红了眼,开始见人就咬。

  “柳大夫,息怒、息怒,我只是以病患家属的身份,来看看小嫂子。”靳驭北笑意面的高举双手澄清立场。

  “两只黄鼠狼,没一个好心眼。”柳盛言转身从角落一个大葯柜里,捧出葯箱。

  靳硕南冷冷地瞪他一眼,轻柔地拉起韩真左手置于茶几上,认真嘱咐。“真儿,柳大夫夸了海口要治好你的伤,后若仍留有疤痕,记得尽量嘲笑柳大夫无能。”

  “要嘲笑我?等到死吧。”柳大夫不客气地推开碍路的靳硕南。“杵在这儿干么?有本事自己医。”

  “大哥,放开嫂子的手,退开点。你的确挡到柳大夫看诊的位置了。”靳驭北隔山观虎斗,立场颇为中立的说道。

  韩真面对炮声隆隆的状况感到些微坐立不安,又莫名的觉得一丝有趣。

  烈的言语之间,不含恶意,反倒像是家人间无伤大雅的亲期角。

  新罗山寨上的人鲁残暴,一言不和便大声咆哮、斗殴互砍。她曾不小心撞见过一次那种火爆恐怖的场面,吓得连连作了好几夜噩梦。

  不知不觉的,韩真的边漾出一抹醉得能融化人心的微笑,得三个男人心里瞬间紧紧拧窒、霎时沉默。

  她的笑太单纯、太干净、太没有心机了。

  这么单纯的女娃儿,真是来卧底的?

  让柳大夫看完腕伤,靳硕南只说和驭北、柳大夫还有事要谈,便叫冬梅先送韩真回房。

  “夫人,我觉得你好好命哪。”冬梅陪着夫人慢慢走到回廊上,一脸羡慕的说道。

  “好命?”韩真愣了一下,她的命好?

  “大少爷对你呵疼极了,昨儿个大半夜的要人送葯不说,刚刚为你的手伤,还和柳大夫吵了起来。哗,就看三个人吼来吼去的,好精彩。”冬梅兴奋的比手画脚。

  “是啊。”韩真心不在焉的附和,心中沉重起来,寻不到丝毫快,目前的她,算是命好吧!

  有个丈夫疼爱体贴,谁不羡慕?但是,这像是梦的悦,能持续多久?

  不属于自己的幸福,偷窃得越多,得到的报应就越重!她对因果轮回深信不已。

  她不敢想、不愿想,更不能奢想太多,只要在他身边的日子,能汲取一点点的温热,偷偷的存放在怀里,她甘愿沉沦,死而无怨。

  两人走进房,冬梅提起壶摇一摇,发觉没水了。“夫人,茶水没了,我去提壶茶来,给您解解渴。”

  韩真点点头,在桌旁坐下来。冬梅出门后,她好奇的目光开始转,像第一次观看般,仔细探索四周的摆设。

  在婚礼前,她一直住在另一院的客房里,直到昨才踏进这里。但是,房花烛夜让她心头又纷又紧张,根本没机会好好观察一下属于她和靳硕南的卧房。

  整个房间的布置刚而简朴,除了必要的、柜、桌椅,还有一组山水屏风,再没有多余的装饰,像极了房间主人自制而内敛的个性。

  唯一有着一丝女气息的,应该是那张倚在角、簇新的雕花梳妆台。

  韩真踱过去伸手缓缓抚着,这张梳妆台的存在,像是在昭告将有一位新的女主人,长长久久的进驻在这儿。

  这个存在,强烈的讽刺她…她现在的角色,微渺脆弱得可悲,随时会从靳府里消失。

  “不要想了。”韩真摇了摇头,制止自己胡思想的脑袋。

  垂着眼转身,无意间瞥见地上一张小纸片,顿时倒一口凉气,浑身突遭震慑,无法动弹。

  韩真心头完全僵凝,惊骇地瞪住地上的纸条。

  这是…?她抖着手蹲下身,飞快地捡起纸条摊开来,脑中轰然一响,瞬间空白!

  “娘亲的信?怎么掉在这儿?什么时候掉的?我怎么这么大意?”她不信似的在自己袖中翻找着,果然找不到任何纸片。

  她惊慌的回想自己可能掉落的时间,恐惧的联想到靳硕南早上来过房间,曾经先支开她和冬梅。

  他单独在房内的这段时间里,是否看见这张纸条?

  她六神无主的将信纸口,眼里涌出慌乱的泪水。“怎么办?怎么办?要是漏了身份,娘不就有危险了?”她骇然想起罗腾久的警告。

  当冬梅回来时,见到的便是韩真失神的模样。

  “夫人,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大少爷来。”冬梅放下壶,紧张地起裙摆就要往门外跑去。

  “不要。”韩真尖叫,死命扯住冬梅。“不要说,不要告诉任何人。”她心神全,拉住冬梅的手臂不断哭泣。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夫人你先冷静。”冬梅愣了一下,一脸的莫名其妙,直觉的便伸手揽住韩真,不住安抚的轻拍,口里也喃喃哄道。

  韩真在一片几乎将她淹没的恐惧感中,像抓住一块救命的浮板,紧紧的攀附冬梅,什么都不敢再想下去。

  忠心的冬梅一边哄着泪汪汪的韩真,一边同情的摇头。

  才刚说夫人好命呢,一转眼便成了怀有腹委屈的泪人儿。

  这夫人,好爱哭啊!

  在柳大夫的房中,三人仍旧开着会。

  “她姓韩?韩真?有名就好办了,我让人去查一查。”靳驭北轻抚下巴思考他大哥转述纸条的内容。

  “既然捡到她的纸条,为什么不干脆揭了她的身份?”柳大夫不解的问,白纸黑字的铁证,谁也赖不掉。

  “不,游戏还没结束。新罗山寨没被剿掉之前,我不准她离局。”靳硕南冷冷一笑。

  “你的仇人又不是那个女娃儿,干么将怨气出到她身上?”柳大夫一提到这事便有气。

  “她为虎作伥,一点也不无辜。”靳硕南不为所动,坚持己见。

  “依那封信里的讯息表示,她很可能是遭人威胁,身不由己。”靳驭北细想了一下,觉得还有内情。

  “这只是猜测之词,万一她与她娘根本就是山寨里的人呢?”靳硕南反驳道。

  “也是有可能啦!”靳驭北耸耸肩,对于韩真卧底的来历没什么兴趣知道,确认她对靳家是否会带来风险才是当务之急。

  “信里提到她们母女团圆之不远,是什么意思?”柳大夫问出另一个疑点。

  “也许罗腾久近就会有所行动。”靳驭北猜道。

  “很难讲。可是韩真根本还未有任何行动,他冒险放一颗无用的废棋在我们这儿做什么?”靳硕南不相信罗腾久吃了撑着,安排一个除了可能扯后腿外,什么事也不会做的卧底来看戏。

  “与其在这儿猜测,不如先发制人,主动提供情报给他们算了。”靳驭北笑笑的将脚舒适的抬到茶几上。

  “什么意思?”柳大夫有些恼怒地瞄瞄他的脚,坐姿总是不端正的靳驭北每回来都会脏他的桌子。

  “让韩真早点得到情报送上山寨,然后就可以引虎出啦。”靳驭北扬起眉。

  “这不难,让她跟咱们一起‘讨论’策略,自然会有人接应她传递消息。”靳硕南想起咋夜在宴席间溜进新房去的两个鼠辈。

  靳驭北点点头。“事情结束后,你要怎么处置她?”

  “如果她够坦诚,可以考虑饶过她。”靳硕南眯眼沉一会儿说道。

  对于她,他的心里开始有些迟疑,这一点点的迟疑,让他脑中响起警钟。

  她的泪,已经不经意地烫过他几回。

  女人果然是祸水!他烦躁的下了一个结论。

  “你不能主动放了她吗?小心到时候被这个祸水的眼泪淹死。”靳驭北开玩笑地调侃老哥。

  “哼,我会让她自己先被淹死!”靳硕南冷下脸。

  可,他才说完,便被心头突然蔓延开来的一阵冰凉愣住,仿佛他刚刚犯了什么口讳…

  随即,他甩去这个荒谬的罪恶感,爹娘的血海深仇不可能停断在一个女人的眼泪里,尤其是罗腾久派来的女细!

  “够了!才新婚第一天,吃了人家就想着怎么把人家甩掉,还想要她怎么死,有没有良心?”柳盛言从一开始就不赞成他们的计划。

  不管来历如何,韩真怎么看就是个没心眼的好姑娘,却无辜牵连进来,被两边的人一起合力糟蹋!

  人心哪能当作筹码赌注来使?

  “她只是颗棋,不需要良心。”靳硕南铁了心肠,父母血仇要报,非得利用她不可。

  “总有一天,你会自食苦果。”柳盛言再次无情预言他的失策!

  三天来,日子过得平静,静得没有一丝征兆。靳硕南对她的态度也一如往常,丝毫未变。

  这股平静反倒让韩真过得寝食难安,自从她粗心地将娘亲纸条掉落在房里后,心头一直担惊受怕,又愧又苦,几乎耗竭她所有心神。

  韩真坐在幽静清美的庭间花亭里,两只小手抚着口娘的玉坠子,心头空空、灰灰暗暗的。

  从小到大,她从没做过坏事,从没想过害人,就连说谎也说得极不高明,骗不了人。

  爹娘对她周密的保护疼爱,虽然在狼虎环伺的山寨里生活了五年,却仍然不解世事险恶,干净得一如白纸。

  没想到,现在竟被为双面人,扮的不能是自己,说的不能是真话,想的更不能是任何期盼!

  不!她现在不能绝望,事情也许有转机!

  爹死了,她现在只有娘可相依为命,看到娘之前,她绝不要死!为了再见娘一面,即使要她付出贞洁作为代价,她甘愿无悔!

  “娘,女儿的清白给了靳硕南,至少经过大婚三拜,不算违誓吧?除非…除非东窗事发,他不要我,否则,女儿宁愿苟活,只求再见娘一面,请娘原谅女儿没有遵从誓言的私心。”韩真眼神迷茫地望向北方,落在山寨可能盘踞的山头处。

  “夫人,你说什么?”冬梅在一旁忧心地看着自言自语的夫人。

  夫人这几天老是失魂落魄的,根本不像一身喜气的新嫁娘,倒像是被皇帝老子遗忘的深宫怨妇。

  可是,大少爷对夫人呵护备至,温柔极了,一点也没有冷落她啊!

  “没有。”韩真收回视线,转回眼前细致精美的林园景致。

  “明明一大堆心事,遮也遮不住。”冬梅撇一撇

  “我这么容易看透吗?”韩真摸摸自己的脸。

  “整个府里,就只有夫人的脸色最好捉摸,喜怒哀乐一看就知,让咱们下人好办事极了。”就是韩真不挑剔、好亲近,有时还会附上真诚的谢意,侍奉起来特别有成就感。

  “那么,他应该也看得透吧。”她再度神游太虚。他已经知道她的隐瞒了吗?

  他做事一向犀利感,即使现在不知道,恐怕也瞒他不了多久,她无力地想道。

  他曾在新婚夜里说过,要她全心全意,不得背叛!如果真到那么一天,他会如何待她?

  会看在一夜夫恩的情分上宽容她?还是,就如他说的,带着她一起下地狱?

  “夫人,你有什么心事的话,告诉大少爷,他一定会帮你出头。他那么强,绝对可以倚靠!”冬梅毫无心机的说。

  韩真笑一笑,强壮的倚靠、安心的怀,的确很吸引人。她就是这样深深陷落在靳硕南暖热的拥抱里,失了芳心、无法自拔。

  她知道她是懦弱的,但是,现在她想靠自己,在爹娘的保护下过得太久,再继续躲在另一个羽翼下,她永远也无法自立生存。

  “人心是会变的,只有自己,才是最真实。我想独自尝尝人世的滋味。”她含着深意微笑,但冬梅听得一头雾水。

  突然间,她顿悟了一些事,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已经全都无所谓了!

  她唯一想的、唯一期待的,只有和娘团聚的日子。

  至于靳硕南,后就埋在心里当作这辈子的遗憾,他的幸福不会在她身上,他的温柔她也承受不起,就当作她无福得到的报应!

  她太软弱,无法和命运对抗,只能注定背叛负君的下场,希望下一世,她能以清清白白的姿态,无尘无垢,再次遇见他。

  “大哥,官府派了人来,要和咱们商量合作计划。”靳驭北面孔有丝难得的严肃。

  靳硕南点点头。“你先去接待他们去议事厅,我马上就到。”

  “你要去接小嫂子一道过来?”驭北侧着头。

  “今天这场会议主角就是她,她不来,咱们的剿寨会议要开给谁看?”

  靳驭北挥手表示了解,便转身出去接客人。

  靳硕南思考了一会儿,踅回身向花园走去,在一片花海里找到正愣愣的望着远方发呆的韩真,冬梅在她身旁安安静静地站着。

  “在看什么?”摒退冬梅后,他轻声地走到她身后,双手环住她。

  “天上的鸟儿。”她没有看他,只是专注地看着天上。“鸟儿有一对翅膀真好,好像没有人能缚住它们似的。”韩真叹息一声,向后软软倚偎进他的怀里。

  “你想挣脱什么?”他不动声地垂下眼,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涵义。

  韩真细微的僵了一下,才细细吐出心底深切的愿望。

  “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一切永远都不要变。”多么沉重的愿望。

  一瞬间,靳硕南被她的话搞混,她的话似乎有些难懂,永远不变?永远在他家当卧底?他对自己打结的思绪突然感到好笑。

  “无聊吗?”甩开打的思绪,他将下巴抵在她泛着清香的发顶上,手指起她颊边一绺乌黑的细发,开始引鱼上钩。

  “嗯,有一点。”韩真没有心机的承认,又清又闲、无事可做的日子,让她觉得烦闷。

  靳硕南察觉到她似乎不怎么喜爱妆扮,发上没有什么装饰,只简简单单的用一支玉簪将发尾绾了一个髻。

  一般美人计里的美人,不都是极尽妖媚、以惑人吗?她似乎没学到半分,反而很安分、很柔顺的当她的靳家夫人。

  难道真如柳大夫说的,她不像是卧底?这盘棋局里,哪里出了错?

  “那走吧。”他突然拉住她的手,往议事厅的方向带去。

  要试出她,干脆用险招,直接将她带入地去。

  “去哪儿?”韩真任他拉着走,小脸上净是一片迷糊。

  “陪我开会去,很好玩的。”让她好好收集情报,绝对获益匪浅。

  “真的?”有好玩的?心思单纯的韩真双眼亮了起来,高高兴兴的陪他进议事厅。

  她只想陪着夫君,看夫君做事,至于身系的任务,在这一刻,她真的忘了。

  过了半后,她瞌睡连连的发觉,夫君对她撒了谎,看几个大男人开会,一点也不好玩!

  只听他们嘴的运货、路线,气氛严肃又沉闷,应该是在谈论一桩买卖的细节。

  最后,她毫无身为卧底探子自觉的,在一群枉费心机、白作一场戏的男人面前,睡倒在不敢置信的靳硕南怀里。
上一章   染泪花嫁   下一章 ( → )
染泪花嫁小说网是最值得收藏的小说阅读网,免费提供高质量染泪花嫁最新章节,收录当前最火热的网络小说,是染泪花嫁爱好者必备的小说阅读网。华蓉所撰染泪花嫁的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染泪花嫁为虚构作品,请理性阅读勿模仿故事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