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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酷小说网 > 短篇文学 > 安乐窝文集  作者:安乐窝 书号:987  时间:2016/9/24  字数:5200 
上一章   学会放手,你的幸福需要自己的成全    下一章 ( → )
  题记:时间会慢慢沉淀,有些人会在你心底会渐渐模糊。学会放手,你的幸福需要自己的成全。当眼泪下来,才知道,分开也是另一种明白。

  1

  2008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得早了一些。明在电话中对他的初恋情人霞说:我后天到北京开会,谈一个技术引进项目。

  这么巧,导师也安排我一道出席呢!霞欣喜不已。

  好的!那我先帮你预订宾馆。

  霞稍稍迟疑了下,客气的说:我去车站接你!

  火车上,明的心早已飞越千山万水。打开本本,文件夹里是霞大学时的照片。明前前后后,看了不下千遍。锁住记忆的,还有那首彼此都珍爱的诗:

  我叮咛你的

  你说不会遗忘

  你告诉我的

  我也全部珍藏

  对于我们来说

  记忆是飘不落的日子

  ──永远不会发黄

  相聚的时候总是很短

  期待的时间总是很长

  岁月的溪水边

  捡拾起多少闪亮的诗行

  如果你要想念我

  就望一望天上

  那闪烁的繁星里

  有我寻觅你的

  目──光

  七年了,她还是那么可爱么?一定是,因为每次在电话里,听到的都是她阳光朗的笑声。她还是那么爱笑,那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肯定还是那么明亮、清澈。明想象着霞的样子。

  开往北京的列车上,明坐在窗口,看着窗外飕忽而过的树木,眺望着远处的山山水水,心澎湃。

  2

  明和霞是大学同学。缤纷绚烂的大学生活里,她尾随着他,形影不离。他们一起看话剧,赶午夜电影,漫步江边守望流星。春天里,在樱花盛开的小径上徜徉。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所有爱情中应该经历的甜蜜或惊心动魄都没有一样错过。

  明怀从政抱负,一路过关斩将,如愿考上公务员。霞毕业前,签到省城一所高校教书。分手的前夜,霞搂住明苦苦哀求:跟我去省城好吗?我不能没有你!明一声不吭,他的倔强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第二天,霞在站台上哭成了泪人。伴随火车撕心裂肺的轰鸣,他们从此天各一方。

  俩人在工作上如鱼得水,然那份牵挂,难以割舍。霞不愿离开省城,明不适应学校的平静乏味,彼此都拧着一股劲。如同几米漫画中的两个人,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只能相互祝福。

  两年后,霞成了别人的新娘,不久,明也成了另一个女孩的新郎。婚后他们仍保持着联系。书信上她隽秀的字迹,电话里他温柔的声音,像一股暖,滋润着彼此的心田。

  霞并不幸福,怀着对艺术的好奇,找了一位学美术的老公,很快的,那份新鲜然无存,她对艺术家的懒散邋遢忍无可忍,更要命的是,他失业了,每月房贷、柴米油盐,全在阿霞肩上,由于过度操劳,导致羊水不足,孩子胎死腹中。

  病上的霞面色苍白,嘴发紫,脆弱得犹如鸡蛋壳。深夜,她怯生生地拨通了阿明的手机,阿明躲在洗手间里,听着霞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吐苦水。霞的哭诉,让阿明心如刀割。

  霞,等我!明在电话里对霞说。

  阿明蹑手蹑脚刚要出门,里屋传来子的咳嗽声,淑芬(明的)随手扭开头灯,探起身问:“明,怎么了?是不是肚子不太舒服?”

  “没,没事,一会就好了,先休息吧!”明支支吾吾。

  女人总是感的,明收到短信总是看完就删除,深更半夜在洗手间一蹲就是半小时。她不得不怀疑丈夫有外遇,电话那头的狐狸到底有什么魅力,让身边的男人鬼心窍呢?

  早听说明大学时有个青梅竹马的女友,她不敢相信至今还藕断丝连。

  灯熄了,忐忑不安地睡下。明衣冠楚楚的斜靠在客厅冰冷的沙发上,点上一香烟,进退两难。

  真的就忍心一走了之吗?

  香烟一接一,脑海里浮现的子昔日的温存,虽谈不上国天香,但也楚楚动人,对他百依百顺,还有刚会走路的孩子,活泼又聪明。他完最后一香烟的时候,望着远方长吁短叹,窗外寒风呼啸,树叶沙沙作响,他不打了个冷战,摸着黑,回到儿身边。

  那份对霞的不安与负疚,默默埋藏心底。

  对不起,霞!明哽咽着,眼睛里涌出两行滚烫的体。

  3

  冬去来。霞走出霾,如愿考上北京的研究生。节后,又顺利产下一个宝贝女儿,接着,老公也考研成功,生活有了希望的端倪。

  与此同时,明的生活频繁亮出红灯。这几年来,明平步青云,从科员一路做到处长。早出晚归的进出娱乐场合,各类应酬、会议没完没了,逢年过节更是连续作战。醉醺醺的回到家,经常吐得地都是。儿老小全然没放在心上,连夫生活都很少顾及了。在子的眼里,家,对阿明而言,不过是一个暂时停歇的旅馆。

  收拾屋子时,阿明上班前遗忘在书桌上的本本,引起子的好奇,相册里的霞笑魇如花,右下角的一串阿拉伯数字定格着那段大学时光。大为光火,顷刻的怨恨幻化为委屈和心酸,我这么苦口婆心的待他,他还是忘不了那个狐狸吗?

  开始频繁出入精品店、美容院,在明面前穿戴得人。还利用业余,了昂贵的学费学习日本料理,把一家人的生活安排得更加妥当。嘘寒问暖的,对阿明服服帖帖,过分的殷切,反而让他有点不过气来。

  明开始厌烦淑芬的唠唠叨叨,他自己都不记得有几个星期没碰淑芬了。明是个事业心极强的男人,和许多成功的男人一样,他渴望背后有个始终默默支持他的女人,而不是生活上无微不至的保姆。

  他开始困惑、迷茫。沉寂心底许多年的那个霞,再一次浮出水面。

  如果霞在他身边,该有多好啊!他暗暗的想,至少她能理解他。

  霞!霞!霞!他千百次在梦中呼唤着这个女人的名字。

  明和淑芬的争吵没有停息,他索开始夜不归宿。父母亲责怪他,丈母娘埋怨他。偏偏在这个时候,子翻出一堆陈年旧账,霞顿时成了千夫所指的红颜祸水。这让明萌生离婚的念头:孩子和所有的财产都留给子,自己净身出户。回过头一想:自己大好的仕途将化为泡影,孩子将来无依无靠的,他还是不忍开口。

  此刻,明多么期盼霞回到他身边啊!

  4

  下榻的宾馆离霞的学校很近,房间也连在一起。

  霞守在出站口,一身白色的羽绒风衣,裹挟出优美的曲线,两腮桃红,映衬着甜甜的笑脸,本就漂亮的霞,更多了一份成的妩媚,见到她的那一刻,明惊呆了。丢下行李箱,冲上去紧紧搂住霞,他着她身上散发出的体香,静听着霞动如兔的心跳,霞靠在他肩上,如同回到大学校园。他搂住怀中这个经沧桑却爱莫能助的女人,脸上写愧疚,千言万语如卡在喉。

  一路上,他们相互凝视,只言片语。阿明的左手紧紧握住阿霞的右手。

  会议如期举行。相聚的时候总是很短,期待的时间总是很长。

  白天,开会时坐同一排,就餐也挤一张桌;夜晚,在咖啡厅里倾诉衷肠,在无人的街头牵手漫步。临近结束,组织部门安排了北京一游。

  天安门广场上,霞像个孩子,高兴得手舞足蹈,明前前后后抓拍她每一个PS的瞬间。他们在故宫门口合影,亲密无间。

  去八达岭的汽车上,明抚着霞坐在后面,思绪万千,记忆穿越时光隧道,回到七年前:

  想起大学时游,霞一路晕车,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靠在明的肩上;

  想起他们手牵手在东湖边看流星雨,第一次亲吻时,霞畏畏缩缩的娇羞;

  如今再次相会,恍若隔世。阿明贴近耳边轻声问:还晕车么?

  霞说不晕了,她晶莹的目光,蕴藏着万千柔情。那份源自心灵的颤抖,只有明能体会。霞就像是他手中的宝,握得紧,怕她疼,担心一松手,就会掉下来。

  车子在前方拐了一个弯,引起旅客惯性的动。明的贴到了霞的脸上,恍如触电,霎时间,一种负罪感让彼此的脸都火辣辣的通红。梦,还是醒了。

  5

  连续三天,明如坐针毡,好几次走到了霞的房门口,手举起贴在门上,没来及敲响,又缩了回去。

  明天就要走了,明有些不甘心,酒着荷尔蒙在血里翻腾。

  刚刚明做东,请了一桌北京的同学,喝得酒气熏天。觥筹错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三十岁提处长的明,捧上了天。更有好事之徒,挖空心思对明旁敲侧击,目标直指他的初恋情人——霞。

  有个醉醺醺的家伙,端起酒杯倡议,一呼百应,大伙非要明和霞喝杯酒不可。同学不经意的一句笑谈,拨动明埋藏多年的情丝,哪壶不开提哪壶。明一口一杯,没完没了,企图在酒中麻醉自己。每一杯下肚,霞就皱一下眉头,手心都汗了。实在看不下去,一把夺走明的酒杯,带着老婆的口吻训斥:你不要命了,这么多年,你喝酒的毛病怎么就不改呢?

  明呆若木,缓缓的回头,嬉皮笑脸的凝视身边泼辣的女人,心中一阵暖意,假装喝醉,歪倒在霞怀里。

  明靠在头,想着隔壁住的霞,辗转反侧。

  重温旧梦的惑,像耳朵里的一只小虫,的,忍不住想用手摘起。

  闭了眼,眼是曾经花前月下的绵,柔滑的肌肤,莹润的双人的身段,还有那散发薄荷柠檬清香的乌黑长发。

  霞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晃个不停。就在一小时前,送走其他同学,霞蒸条热巾捂在他额上,又倒上一杯开水送到前,出门时不忘叮嘱,多喝水!

  明央求霞:陪我再坐会吧!

  霞背过身,头也不回: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咕咚喝掉冷去大半的白开水,明走出房间,刚要敲门,门打开了,霞背着包,准备离开,明进去,反手合上房门,抱起霞朝上扑去。

  一阵热吻,让霞快要窒息。明宽衣解带时,霞拼命挣扎,呼吸急促:明,不要这样好吗?我们都是有家有孩子的人。

  明沮丧得如同一只斗败的公,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

  6

  霞整理完凌乱的头发,坐到沿。失魂落魄地望着明:

  “明,我知道这么些年来,你一直没忘记我,其实我何尝也不是牵挂着你啊!和你相处的这几天,我真的很开心,仿佛回到从前。我想过如果我们终归于好,该是多么甜蜜,我甚至在梦里梦见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不能太自私,我还有我的孩子,我的爱人,我原本温馨的家。刚刚接到爱人的电话,孩子感冒发烧了,我得赶回去看看。

  倘若我和你在一起了,那他们怎么办?我不想孩子这么小就失去父亲的关爱,我不想爱我的人因此而伤心难过。对你来说,何尝不是这样呢?“

  “可是,可是,我真的爱你啊!”明嘴角里蹦出埋藏许久的那句话。

  霞沉一阵,喉咙哽咽:“其实,我也爱你!似乎上天注定了我们有缘无份。如果有来世,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嫁给你好吗?”她鼓足勇气挤出后面几个字的时候,泪水哗哗的直下来。

  明凑过来,掏出纸巾,俩人相拥哭作一团。

  霞最后一次靠在阿明肩头,电影胶片般地把他们的过去都细细地回忆了一次,而后喃喃的说:明,还记得汪国真的《思念》吗?

  每次想你的时候,我都会默默的背诵。答应我,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对待子和孩子,好吗?

  明微微的点头。

  时针指向八点整,霞起身:明,你送送我吧。

  明随着霞的步子进了电梯,送出宾馆。在熙熙攘攘的街头,他们什么都没说。明多么盼望一秒就是一年啊!

  车子开动了,阿霞回过头大声说:明,记得以后少喝酒!

  明朝着远处挥手,久久不愿离开:

  霞走了,带着他全部的爱走了,只是一句分手。明忍着眼泪看着她远处的背影,好想最后再抱她一次,好想再对她说一次“我爱你”

  也许,时间会慢慢沉淀,有些人会在你心底渐渐模糊。

  学会放手,你的幸福需要自己的成全。

  当眼泪下来,才知道,分开也是另一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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