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剑侠传小说网免费提供高质量蜀山剑侠传最新章节
优酷小说网
优酷小说网 经典名著 言情小说 伦理小说 历史小说 穿越小说 官场小说 短篇文学 玄幻小说 仙侠小说 推理小说 架空小说 校园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武侠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耽美小说 乡村小说 同人小说 灵异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重生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年少轻狂 风蓅岁月 逆天邪传 鹰刀传说 师娘的庥 滟香蒾醉 滟修之旅 平凡女人 流氓万岁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优酷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蜀山剑侠传  作者:还珠楼主 书号:2082  时间:2016/10/5  字数:13422 
上一章   第一八四回 照影视晶盘 滟滟神光散花雨 先声惊鬼    下一章 ( → )
如今放下嵩山二老、余莹姑等三人不提。且说杨瑾、凌云凤仗着朱环之力制住神鸠,带了沙沙、咪咪二小,先一同回转白崖,天已是黎明的时候。健儿、玄儿早在前延颈企望,一见师尊回转,连忙上前拜见。大家同到中落座,云凤首命沙、咪二小重述前事。咪咪自喜功高,说得分外精神,全没注意到云凤神色。还是沙沙比较小心,一眼偷觑到师父面容不善,想起昨晚,虽然有功,终是背师行事,暗自心惊。不等云凤发作,悄悄拉了咪咪一下,一同跪地禀道:"弟子和咪咪此行起因,只由于前恩师要命弟子等前往妖,暗窥虚实,太仙师从旁拦阻,说得妖尸那般凶法。弟子等以为师父既然吩咐,此行决无差错,一时狂妄无知,背师行事。拟隐身有术,人小可以藏身,不致触动埋伏,当晚便可以得了虚实回转。不料果如太仙师之言,妖尸墓埋伏周密,制重重,进本侥幸,出却大难,一同被困至今,方得出险。虽仗二位师尊福庇,得保残生,并因深入,略窥虚实,毕竟罪大功小,难以掩盖。未出险时,已和咪咪商量,归请罪,甘愿责罚,以为后戒。适蒙恩师垂询详情,不得其便。现在一切涉险经过,业已禀明。自知罪重,本来不敢求饶。不过弟子等人小无知,事属初犯,仍望恩师格外施恩,从宽暂免加罪,惮其改过自新,弟子等感激不尽。"

  杨瑾见沙、咪二人一点大的僬侥细人,不特坚忍刚毅,有胆有识,更能知机进退,全不以功高自,越看越爱,不忍云凤降责,早打好了主意。便是云凤,先见咪咪表功得意之状,有些不悦;听完这一套话,再一看咪咪先时面欢喜,已改成了畏惧之,不知不觉,也消了怒意。只缘立法之始,不可姑息,故意作怒道:"尔等四人,本为僬侥细民,休说学道成仙,便是转劫为人,也须几世修积,才能得到。一旦受我提携,真乃旷世仙缘。先前不过奴仆之分,嗣见你等勤勉向上,才逾格施恩,勉强收容门下,随我学习道法剑术,以冀将来有所成就,也不枉我度化一场。拜师那,曾对尔等一再申说,本门戒条,最忌贪妄和违师命。怎便一之间,连犯二罪?现当群仙劫数,正不能并立,各异派中能人甚多。为师仗着师祖仙传,又在此面壁多,悟彻白真人仙迹图解,近来身剑已能合一,不奉师祖之命,尚且不敢率易下山,恐有失闪,致贻师门之羞。尔等人小力微,道行直谈不到分毫。妖尸何等劲敌,上次杨太仙师和我,均经陷身挫败,几遭不测。我因不知妖墓底细,误以为尔等新学隐身之法,人小又可以暗中来往,不比我们公然与之对敌,或者不被觉察。嗣经杨太仙师一说,方知不可轻视。果然你二人一去,便被陷在内。设使妖尸命限未终,或是嵩山二老前辈不来相助,我与杨太仙师非其敌手,你两个小人焉有命在?有罪不罚,势必他再蹈覆辙,或使旁人效尤。就算尔等身败名裂,咎由自取,岂不玷辱师门声誉?越是首次,越发姑息不得。现有去留两路,一任尔等自择。一是收回宝剑,逐出门墙。本山高出云表,下通无路,百里以内,深山幽谷之中,不少奇禽怪兽,毒虫恶蟒,以及山魈木魅之类潜伏,大人遇上,尚难幸免,何况尔等。姑念相随师生一场,由我亲自携带,送回僬侥故土,重为细民,自生自灭,永堕轮回,既非我的门徒,也勿庸再加责罚。一是先打四百荆条。我打你二人,也受不起,可由健儿、玄儿行刑,只不许丝毫宽纵。领责之后,我便随了杨大仙师,带着健儿、玄儿两个,同往仙山,参谒芬陀师祖,去化却神鸠恶骨。就便仰祈佛力,为尔等胎换骨。事毕,再带着健儿、玄儿,同往峨眉山凝碧崖大元内,拜谒掌教师尊,以及老少各辈尊仙同门。罚你二人在此看守府,闭门面壁虔修,以观后效。再如犯规,便以飞剑处死,决不宽容!"

  沙、咪二小先听头一条路,已吓得通体汗,心寒胆裂。后听第二条路,虽然不致被逐,送归故土,仍有修道成仙之望,但那四百荆条不好挨,尚在其次。最难受的是,矮叟朱梅别前,曾命杨、凌二女带了两小,同谒芬陀大师,去完神鸠恶骨,再送至峨眉后山,相伴神鸠,守候灵鬼徐完来犯。近闻峨眉是群仙居处,仙景无边,此行暂时虽不能就窥见凝碧宫墙,参与开府盛典,但师尊既在那里,总还有一线之望。何况芬陀佛力,可以胎换骨,转为大人,渴望已非朝夕,不想一朝自误,出死入生,白受了许多惊恐危难,反闹到这般结果。健、玄二小安分守己,倒是不劳而获。这一来腔奢望,全成梦想。一阵心酸气沮,不由同时落下泪来,悲泣不止。

  杨瑾方要出言解劝,云凤微使眼色,喝道:"你两个哭一阵,就完了么?我和杨太仙师起行在即,倒是走哪一条路?快说!"这时沙、咪二小越想越伤心,已然泣不成声。便是健儿、玄儿,也觉师父责罚太重,心惊不已。云凤连问两次,二小方噎噎,同声答道:"弟子宁死,也不愿离开恩师回去。惟望恩师念弟子昨晚之行,也曾受艰难危险,此次去见芬陀师祖时,将弟子也一同带去,哪怕再多打上几百荆条,也甘心了。"云凤见二小真个向道心坚,甘受重责,心中也颇赞许。明知杨瑾必加劝阻,仍然故意喝道:"你两个误却仙缘,咎由自取。此行本来不许同往,既愿以打代罚,姑念诚求,也罢,健儿、玄儿取荆条过来,待我验看之后,再将他二人重责八百。"

  沙、咪二人闻言,方去了心头一块病,立时止住泪容,跪叩师恩,和颜悦,趴伏在地,静候施刑。健、玄二小取来荆条与云凤验看之后,因师命不许宽纵,哪敢从轻。各向沙、咪二小先道了罪,告以师命难违,手举荆条,刷刷刷往下去。这类小人,本极脆弱,不重打。沙、咪二小又知道健儿、玄儿手重,师父在上监查,不能徇情,这一顿打,还不挨个皮开绽。一见荆条扬起,吓得双目紧闭,正准备咬牙忍受。谁知那又又长的荆条到身上,只听刷刷叭叭之声连响不住,却丝毫不觉痛。先还当是健、玄二小顾着同门义气,拼着受责,手下留情。及至偷眼一看健、玄二小下手神情,竟是又急又快,一点不像做假。再偷眼一看上面坐的二位师尊,师父虽然寒着一张脸,口角间却微着一丝笑容,好似刚刚敛去;杨太仙师一双神光足的炯炯双瞳,正注定他两个微笑呢。二小原极聪明,见状恍然大悟:"杨大仙师素对自己等四人喜爱,适才出险之时又连夸奖了好几次。因见师父立法之始,又有别的同门比着,不便讲情,明着任凭师父降责,却在暗中行法保护,所以打在身上,不觉痛楚。否则任是健、玄二小怎样留情,哪有丝毫不觉之理?"想到这里,不双双抬起头来,又偷觑了杨瑾一眼。见杨瑾对他二人微一颔首,使了个眼色,又朝云凤一努嘴。二小猛想起已挨了百十多下荆条,尚未求饶。恩师为了立法,才不许将功折罪,如被健、玄二小看破,他们不知杨大仙师暗中默佑,定疑师父故意做作,岂不有关恩师威信?万一再被恩师看破,说不定由假变真,仍免不了挨顿真的好打,那才又蠢又冤呢。越想越对,不谋而合,各自装着忍受不住,始而低声泣求,继以大声哀号,苦求宽免。健儿、玄儿见二小竟能耐打,也颇惊疑。及至二小这一放声哀告,不动了同门义气,也双双住了手,跪在地下,代为哀求施恩,乞赐宽免。

  其实云凤也极疼受这四个小人,怒本假怒,不得不尔。口里虽然喝令健、玄二小重责,心中料定至多打上几下,杨瑾必来解劝,那时再乘风收帆,使四小都知做戒,以后不敢胡行,也就罢了。及见荆条打在沙、咪二小身上,没听出声呼疼。四小近练内功,尚只初步入门,决无这等耐打的本领;健、玄二小又没敢徇情从轻。杨瑾又未说情,知她由明劝改作暗中护庇。一看杨瑾,果然手掐暗诀,指着下面,脸却望着自己微笑。自己方觉做作得好笑,正值二小抬头偷看,不暗怪杨瑾:"只顾你一味偏袒,使得被责人毫不知痛,如被健、玄二小看破,还当是当师父的也有心作假,打给他两个看,岂非笑话?你好歹也让他俩挨上几下,一则使知畏惧,二则也好下台。"正打算用话去点杨瑾,沙、咪二小已然会意,哭求起来。接着健、玄二小也停了行刑,跟着跪下求情。云凤先望杨瑾一眼,假作不允,并喝健、玄二小何故停刑,莫非也想陪挨几下?健儿、玄儿吓得刚要拾起荆条接着再打,杨瑾将手一摆,含笑劝道:"这两个小人儿,已挨了二三百下。先时想是自愿领责,不敢出声。我也因你立法之始,不便求情。如今我看他们实受不住了,怪可怜的,看我薄面,饶了他们吧。"

  云凤闻言,才藉势收科,吩咐住打。喝道:"两个大胆的小孽障,如非杨太仙师金面,今怎能宽免?看你们下次还敢违命胡为不敢?"二小齐声恭答知悔,又匍匐膝行上前,先谢师恩,后谢杨大仙师讲情之德。云凤喝令起去。沙、咪二小仍装作负伤委顿之状,缓缓起立。

  健、玄二小刚要过去搀扶,杨瑾已一手一个,将沙、咪二小揽至怀内,说道:"你两个为我的事,受了不少惊险辛苦,功成归来,还要挨打。在你师父门下,固是有罪,便换了是我的徒弟,也不肯就此宽容。如单是对我,却是有功之人,当得奖赏酬劳,才是正理。可惜我的法宝虽多,你两个气候还差,拿了去也难使用,一遇强敌,转足为祸。好在你们俱要随我同返仙山,我自有一番计较。这里有两粒灵丹,乃我师父芬陀师祖亲身炼就。共采取灵药不下千数百种,为时九年,始见炉鼎之上凝成异彩,取出开视,共只炼成了三千六百四十九粒。我前生曾列门墙多年,并未赐与,直到转劫今生,才赐了我十几粒。除自服外,余者带在身旁,行道济世,并赠有缘之士。恰巧还有两粒在此,今特赐你们。此丹功能起死回生,轻身延龄。你两个眼下去,不特立时止痛,尚有其他妙用。这权当我的酬劳吧。"沙、咪二小闻言大喜,忙恭恭敬敬叩谢接过,献与师父过目,然后奉命服下去。这一来,恰好将适才那顿不受伤的打掩饰过去。云凤始终仍作不知。沙、咪二小由此将杨瑾感激得刻骨镌肌,永铭心版。二女刑赏兼施,恩威并用,又各告诫了一番,教了拜谒芬陀师祖的礼节,到时不可大意,妄言妄动,自干罪戾。四小一一领命。

  二女这才行法封,由云凤用朱环制住神鸠,杨瑾持着圣陵二宝,紧紧监督,同驾遁光,带了四小,招呼一声,大小六人,一同破空而起,电转星驰,直往川边飞去。到了川边大雪山倚天崖龙象庵前落下,正遇芬陀大师的师侄苏州上方山镜波寺独指禅师的记名弟子林寒,站在门前危石之上,向着来路眺望,状似若有所待。杨瑾以前曾随神尼芬陀到过上方山几次,知道此人剑术高强,深得独指禅师降魔真传。

  原来独指禅师因和他俗家谊属至亲,当年修道未成时又曾受过乃祖林驾三次解难救命之恩,兵解时再三重托,说此子夙深厚,生有仙骨,自己解在迩,他年纪太小,不及引度,匆促中无人可托,恐将来不遇明师,误入旁门,务望暂时引到门下,传以道法,等他仙缘到来,另有遇合。禅师自然义不容辞,忙寻到江西南昌府林驾俗家,将林寒接引上山。因见他资禀虽佳,可惜杀孽太重,本身不是佛门中人。因受乃租一场重托,虽然不惜尽心传授,只收作记名弟子,并未给他披度。便是所学,除教他在炼气、吐纳、导引等玄门根本功夫上着力而外,尤其偏重在降魔防身上面,并未传以禅门心法。彼时林寒初入门,年纪虽只七岁,因家中兄弟姊妹甚多,乃父奉有仙人祖父之命,事前曾对他说过详情。他又生好道,颇有祖风,知道禅师是得道神僧,法力无边,来时怀成佛作祖奢望。嗣见禅师不为披剃,也不轻授经典佛法,与别的同门不同,心中疑虑。过了数年,忍不住请问。禅师对他说了经过,并说乃祖当时也只是暂托收容,免入歧路,异尚须另拜仙师等语。林寒好强,闻言心中好生忧闷。几次婉言恳求,说师恩深厚,自己向道心坚,志在求禅,佛门广大,怎地不能相容?千乞师父格外成全,誓死不再投师他适等语。

  禅师笑答:"事有前定,你我俱不能改易,一切将来自见分晓。"仍是执意不允。林寒无法,拿定主意,相随禅师不去。用起功来,分外勤勉,进。二三十年光,论飞剑法术,无不出人头地。近年禅师又将生平几件炼魔之宝悉数授与,本领益发惊人。中间好几次奉命下山行道,因禅师说他杀孽太重,时时警惕,轻易不开杀戒,一心只想人定胜天,以诚感格,永列佛门。每当复命,和禅师说起他的心意,禅师总说:"到时由不得你。"末次回山,禅师因他外功积得很多,大为奖励,却仍不见他传戒披剃。林寒一时情急,跪伏哀求不起。禅师摇手笑道:"无须如此。我这里有两封柬帖,注有年,到时开看自知。你既未得我禅门心法,又未得过玄门上乘真传,所学只是佛道两门中的防身御魔法术,任你练得多么深,至多所向无敌,并不能修真了道。何况各派高人甚多,无敌二字万做不到,怎可不去求师,就此而止?你尝说随我修身不去,即此一言,已不似佛门中人口吻,何论其他,我师徒功行即,你此次归来恰是时候。后可持我第一封柬帖,往川边小崆峒倚天崖龙象庵去,叩见芬陀师伯,她看完柬帖,自有吩咐。以后便在她邻近的大雪山中潜修,一则遇事可以求助请益,二则你将来转入玄门也应在其处。余下一封,另有奇验。现值夜课,你跋涉多,回房习静去吧。"

  林寒听禅师言中之意,好似禅师圆寂在迩,不大吃一惊。还叩问,禅师把面目一沉,将手一摆,双眼便合下来。接着门下僧众也都跪伏在地诵起经来。自己跪处,正当上座大师兄明照夜课唪经之所,正自含笑相待,口中并已喃喃不辍,只得惘然礼拜起立,回房自去打坐。原意夜课毕后,再去跪请明示。打了两个时辰的坐,子夜已然过去。忽闻异香由外传来,耳听前殿梵唱之声越益严密,觉与往夜不类。抬头一看,前殿已被红光罩。情知有异,慌不迭地飞身赶往前殿一看,禅师业已换了法衣,端坐示寂。门下众弟子共是六人,也都法衣列坐,口诵佛祖出世真言,梵唱正和,神态甚是端肃,看神气连众弟子也一齐同去。先时闻语心惊,万不料这般快法,不觉又是伤心,又是着急。忙一镇静心神,恭恭敬敬跪行入殿,匍匐在地,眼含痛泪,口称恩师。刚要往下说时,禅师忽然睁眼微笑道:"适才话已说完,你自谨慎照此做去,玄门一样也成正果,何必这般作态则甚?速去勿留。"

  说完,只"咄"了一声,殿红光金霞闪闪,花雨缤纷。众弟子梵唱尽息,各人脸上都有一片红光升起,一瞥即逝。再看禅师师徒六人,俱已化去。想起多年师父、同门相处的恩义,由不得一阵心酸,哭出声来。正瞻仰法体,抚膺悲恸间,忽听地底隆隆作响。猛想起法体已各用真火化去,并未备有盛殓缸坛。建造此殿时,距今不过两年,禅师曾有归宿于此之言。并且全殿俱仗禅师法力,运用本山空石建成。地下震动,想是早已行法,要连殿带七尊法体一齐埋入地内。那两封柬帖,也不知放在哪里。这时地下响声愈洪,震撼愈烈,明知地将陷落,腹悲思,仍在跪伏瞻拜,兀自不舍就去。待不一会,倏地一道金光,起自禅师座前,猛觉一阵绝大力量面冲来,自己竟存身不住,由地下被它撞起,直掷出殿外老远。才一立定,金光敛处,再看殿上石门已合,又是一大团金光红霞升起,异香缭绕,沿着殿的四围陷成一圈,地底仍旧隆隆响个不住,全殿就在这百丈金霞笼罩中,缓缓落了下去。

  等林寒跪叩起身,地底响声顿歇,金霞渐隐,殿已不见,变成了一片石地,毫无痕迹可寻。原存身所在,却放着两封柬帖。拜罢拾起一看,一封是与芬陀大师的;另一封不但外面标明年月,还注着开视地头。寺中连林寒一共是八人,禅师师徒同时坐化,剩下林寒一人,无可留恋,法体又经大师行法葬入地底。只所余殿房系经大师师徒在此苦修多年,就着本山木石泥土亲手建造。全庙共有大殿三层,俱供有佛菩萨像。此外尚有七间禅房,一个偏殿。

  甚是庄严坚固。自己一走,久废置,岂不可惜?独自在寺中望空哭拜了几次,想不起两全之策。

  第二中午,正在哭拜,忽见山门外走进一伙僧人。为首一个老和尚,生得身材高大,慈眉善目,身着法衣,手持禅杖。身后随定的六个和尚,也都容止庄和,面有道气,一同缓步走来。林寒看出不是常人,方要上前请教,为首老和尚只一合掌,便率众往内层大殿中走进。林寒连忙跟入,见他师徒先朝殿中佛像礼拜了一阵,竟往禅师师徒日常打坐用功的蒲团上坐下,同把眼皮一合,打起坐来,仿佛这寺原是他们的一般。人数也恰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共是七人。林寒虽知这些和尚必有来历,总想问个明白。见他们不理不睬,公然想要占有的神气,未免有些心中不服。表面上却不出,上前恭身请问道:"老禅师哪座名山?何处宝刹?上下怎么称呼?因何驾临荒山小寺?尚乞指示一二。"那老和尚合掌低眉,兀自坐在那里,仍好似全未听见。林寒连问三次,不听答应。暗忖:"佛门弟子,也不是全不讲理法。师父师兄们全都坐化,这寺原应自己承袭。就算我奉命离山,远行在迩,正愁此寺无人照管,你如是有道高僧,请还怕请不到,来得原好。但寺这时终是我的,和我要,也应说明来意,好言相商。怎的我越卑下,他们倒反客为主,连理也不理?"

  越想越没好气,正待发作,猛觉前面禅师坐化殿宇沉落的广院中,似有破空之声飞坠。

  接着听见两人说话的声音,枭声语气,甚是刺耳,好似以前在哪里听过。不心中一动,丢下那些和尚飞出,隐身二殿墙角,探头往外一看。只见故殿原址站着两个异派旁门之士:一个正是五鬼天王尚和;另一个中等身材,蛮僧打扮,秃得连眉毛都没有一,相貌狠琐,佩法宝囊,背双刀和一幡幢。二人背向自己,正在谈话。先听五鬼天王尚和道:"昨在毒龙道兄中用晶球视影,察看老贼和尚近作何事,明明见他同了几个孽徒一齐坐化。后来殿中走进一个俗家少年,忽然光华涌起。底下便看不见分晓。我算定老贼师徒已然坐化,想起当年之仇,今特地约了你来,取他们师徒的遗骨,回山炼宝,兼报前仇。怎么到了这里,全不见那座石殿影子,是何缘故?"那秃子答道:"这里并无丝毫遗迹可寻,莫非他师徒在旁的地方坐化了么?"尚和道:"适才我们在空中飞落时,看见全庙孤零零只有这一座殿,与晶球所见不类,原也疑心有变。下来一看,那山门情景,与院中这些树木山石,无一不与昨晚所见相合。只那座殿,却不知去向。此寺是他多年盘踞之所,从不轻易全数离开。坐化决已无疑,只不知使甚法儿,将劫灰藏起。今好歹也须寻出他的下落才算。"

  当初五鬼天王尚和行经山下,劫取胎,被禅师赶去,救了垂死的孕妇,打了他一禅杖,几乎打死。林寒随去,虽未面,却看得明白。知他当时侥幸逃生,仍然记恨前仇,乘着禅师师徒化去,前来报复,不怒从心起。本要出去会他,继一想:"后殿那七个和尚,来得甚是奇突。适才过这头层殿时,好似见老和尚用禅杖在地上略微摸划了一下,以为事出无心,没有在意。五鬼天王乃旁门左道中能手,同来秃子虽未见过,也似不是凡庸。全寺大小也有三层,一二十间殿房,到了他眼里,却只看见这一点地方。即使藏法体的故殿,事前有恩师法力封锁,他看不出,怎连后边殿房也自隐起?"想了想,来人已落下风,恩师必有部署,决讨不了便宜,还是暂不出去,看他有何伎俩使出来,再行相机应付,说也奇怪,尚和和那秃子不住口诵番咒,两手掐诀,将魔教中极厉害的效之法全使出来,院中通没丝毫动静,看神情烦恼己极。后来秃子又说:"贼和尚师徒遗蜕,许不在此地,埋藏寺外。"尚和道:"这绝不会,休说晶球视影,看得他明明白白,不会差错。便是贼和尚,平以为他炼的是禅门正宗,上乘佛法,把一切释道各家门户全不看在眼里,何等自负,岂有在他去时,做那掩藏畏人之事?我想仍在此间,定是用那粟里存身的金刚禅法,将躯壳埋葬。表面上仍作为生灭都在此地,并不畏人寻掘。真个诡诈,可恨已极!今好歹也要寻出他来,带回山去,用我本门天魔大法祭炼,叫他在炼多年已成道的元神,仍要永远受我制,万劫不得超生。我却添一件纵横宇宙,无一能敌的至宝。"说到这里,忽听有人在近侧微微一笑。尚和疑心是秃子笑声,秃子力说无有。二人也是异派中的能手,久经大敌,情知有异。虽然有些惊疑,暗中却行使一种极恶毒的法,想使敌人现形受制。法使完仍无动静,方在自揣:"明明听见有人微笑,怎会听错?"秃子忽然失惊道:"道兄,我们不是遇见劲敌了吧?我两人所行之法,有绝大妙用,无上威力。就算贼和尚遗蜕没有埋藏此地,这些殿宇山墙和院中树木,如何能得住?岂不早成灰烬了么?"

  一句话把尚和提醒,不骇然。正要开口,忽听梵唱之声起自院中地下。一会工夫,院后和四方八面跟着继起。顷刻间,全山远近,到处响应。尚和和秃子听了,兀自觉得心战神摇,不能自主,身子摇摇倒。知这是西方天龙禅唱,妙用无方,不知机速退,一被困住,不消个把时辰,周身骨软如棉,如痴如醉,全失知觉。先是不知转动,任何道力法术,只一使,便都破去。接着心神大,勾动本身真火,自化成灰。不由吓了个魂不附体,同喊一声:"不好!"连忙破空飞起。

  林寒闪身殿角,本就忿怒出。这时方知佛法妙用,好生惊佩,犹未知是新来的老僧助力。一见敌人狼狈逃,哪里容得,大喝一声,方要飞出拦阻,猛觉身子被人拉住,耳听有人低语道:"何必如此急急?他逃不走,时限未至,略加警戒,由他去吧。"忙回头一看,四山梵唱声中,身后空空,并无一人。那么纯的剑术,却飞不出去。再一看尚和和那秃子,身烟光,还没飞过殿角,便似有人牵引着的收线风筝,飘坠下来。连起几次,俱是如此。彼此面面相觑,神态惶急,做声不得。隔了俄顷,秃子首先服输,朝尚和一使眼色,面对大殿跪倒,低声祝告,求饶一命。尚和先还负强,后来实在无计可施,耳听梵唱之声越密,危机已迫,再不知机,非到形神消灭不可,也吓得跟着跪下,祷告起来。刚叩了几个头,祝告未终,一片金霞笼罩处,地面顿现出一个大孔,先从地底升出,大如七朵金莲,上面端坐禅师师徒七人。放出万道金光,千条霞彩,祥氛瑞霭,花雨缤纷。看似缓缓升起,晃眼工夫,没入高云之中,不知去向。紧接着,又从地底缓缓升出七个老少僧人,一到地上便望空膜拜。等禅师师徒法体升入云中,为首老僧才用禅杖指着尚和和秃子微笑说道:"你二人看见了么?正殊途,便在这里。此乃幻相,休得当真。趁早回头,还不快去!"说到"去"字,院金光霞彩,似电闪金蛇一般飞,耀目难睁,四山远近万千梵唱,划然顿息。就在这瞬息之间,眼前一花,金霞敛处,依旧白当空,院宇沉沉,老少僧人全都不见,地面也并无孔,只剩尚和和秃子二人。知已开恩释放,慌不迭地站起身来,抱头鼠窜,各纵遁光,破空飞去。

  林寒见禅师师徒法身出现,亟追出顶礼,无亲身子不能飞动。嗣见七个僧人,竟是今新来的不速之客,定是恩师算到有此一着,特地事前约来相助,接掌此寺的。不由敬心大起,方后悔适才错看了他们,尚幸没有侮慢之言出口。算计前院隐去,仍在后殿打坐。念头一动,脚已能移,连忙一敛心神,恭恭敬敬走向后殿一看,果然老和尚等七人端坐在那里,与先前一样,好似全未动过。急忙跪伏在地,方要请问法号,老和尚微睁二目,含笑道:"你不是我这里的人,你自有你的去处。今且容你暂住一宵,明早自去吧。"林寒已料定他是前辈高僧,赴约而来,恭恭敬敬跪答道:"弟子愚昧,有许多老前辈都不曾拜见过。昨晚众师兄坐化,师父只命弟子明早行,往川边龙象庵拜见芬陀大师,也没说起老僧师今驾到。初会时不知究竟,诸多失于敬礼,望乞老前辈开恩鉴谅。并恳赐示法号,后回山拜谒,也好称谓。"

  老和尚笑道:"我无名无姓,有甚法号?我的来历,你见了芬陀道友,自然明白。适才那两人,你想必急于知道他们的来历。一个是尚和,你原认得,不说了。那秃子是天山博克大坂羊角岭的四恶之一,姓许名陶,各异派中都称他为秃神君,精通法,心辣手狠。尚和因记你师父当年之仇,法力又敌不过,蓄志已非一。昨晚在他同道毒龙尊者那里,谈起前仇,偶用晶球视影,恰看出你师父行将坐化。正想看个仔细,你师父神机内莹,慧珠朗照,已有觉察,立使佛法,放出三宝神光,将全殿笼罩。这厮底下虽看不真切,已然略窥虚实。恰遇许陶也在那里,从旁一怂恿,想将你师父法体盗回山去,用魔教中极恶毒的法咒炼成灰,拿去害人。谁知你师父知我必来送,特意等我事完赶来,身虽灭度,真神尚未飞升。佛法无边,岂是二三妖所能侵犯?如非这厮命不该绝,许陶将来别有一番因果,又都见机乞命的话,那西方天龙禅唱,再过已时不停止,这两个妖孽便没命了。你师父法身,安藏正殿,凡体不能入内。我师徒一到,便来这里打坐,仍以真神前往相会送别,以践宿约,人并未离开此地。因尚、许二妖人俱是道中的能手,你本带发学道,平素和这厮未有嫌怨。

  你后要在雪山隐居,以俟仙缘。这些妖人,常时来往其间,此仇一结,岂不平添许多仇敌魔障?何况早有安排,用你不着,无须多此一举。所以将你阻住,不令出去。今晚子时,还有人来与你师父送还一样东西,于你大有用处。来人如知你师父灭度,必将此物不还,据为己有。彼时我师徒已在夜课之际,这是大金刚禅课,不是寻常。他闻得梵唱之声,恐佛光伤了他,必不敢冒昧进来。你到了亥正,即去山门外相候,如见有一道青光自东南飞来,立即上前拦住,只说一句:"你事已办完,借我师父的东西,快些还来。"他当你奉着师命索讨,当时必不疑心别的,定然还给你。你接过手来,即速回到殿里。切忌回头看他,神形越自然越好,以免他见你不是佛门装束,因疑生悔。他知你师父道力高深,你虽非佛门弟子,也必有瓜葛,奉命守候,东西已落人手,纵生悔心,没有启衅之由,也说不上不算来了。他来时空中先有极尖细的啸声,如能用法稍掩本来面目,后用那宝物时,再仔细一些,他不知此宝被何人得去,无从寻觅,更永无后虑了。等天微明,急速起身去吧。"

  林寒敬谨受教。见老和尚又闭目入定,不敢再读,叩谢起身,回转自己禅房,打坐养静。到了戌初,先将随身应带的法宝衣物,一切准备停当。左右无事,恐怕来的时间万一早晚相左,天亥初,便去山门外相候。那晚正值山中云起,星月无光,山原林木尽被云遮,四外黑沉沉的,虽炼就一双慧眼,也不能穿透云雾。这时大殿中梵唱之声已起,天风,独立苍茫,禅唱琅琅,间杂一两下疏钟清磐,入耳清越,益发显得空阔幽静。想起自己从小在此带发修行,蒙恩师教养深恩,好容易学会许多道法,只可惜本身不是佛门中人,未传得上乘真谛。原意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念切虔诚,励志苦修,不患不得恩师垂怜,祝发受戒,侧身禅门,同参正果。谁知福薄缘铿,恩师和诸同门遽然道成飞升,只撇下自己一个。今天所来前辈高僧,未说出法号,看神气必受师门之托,来接此寺。那送还宝珠的,自己回山不久,没听恩师提起过,也不知是甚么来历。以前在外行道济世,仗着道术飞剑法宝俱是仙传,从没闪失过一次。听那前辈高僧嘱咐谨慎行事语意,好似并不寻常,来时倒要看他一看。

  林寒一面伤感,一面寻思。时光易过,不觉已是亥子之。忽听一阵极尖锐的啸声,甚是悠长,远远随风送到。心中一惊,立时收起思,振作精神,静心等候。因为先前胡思想,闻声仓猝,竟忘了行法掩饰面目。说时迟,那时快,啸声方才入耳,便见东南方天空中,有一道时青时红的火光,似火箭一般朝山门前来,晃眼工夫,便自飞临切近。只见白忽忽一幢似人非人的影子,面上一团银光笼罩,周身火光围绕。林寒运用慧目,定睛细看,竟未看出那东西的真实面目。忙照老和尚的吩咐,一纵遁光,头拦住,大喝道:"快还我师父的东西来!"那白影行时迅疾异常,来势本要往山门中穿进,闻得禅唱之声,首先吃了一惊,势子一缓,便遇林寒在山门前飞起阻路,匆促间竟未容他细想,立将所持之宝递过。林寒喝声甫住,忽见火光中伸出一只细长手臂,掌中托定一物,连忙伸手接过。那白影正往山门下拜,林寒已一纵遁光,往大殿内飞去。刚一飞起,微闻那白影在身后叹息之声,好似追又止之状。手中所持之物,颇似一块圆的玉壁,手触处,似有篆文凸起。相隔不远,晃眼飞入殿内。见眼前奇亮,霞光闪闪,幻为异彩。老和尚师徒七人,俱在合掌喃喃,梵唱之声益急。回头往殿外一看,那条火箭已往东南方高空中飞去,耳听啸声转厉,又由近而远,料是离去俄顷。

  林寒因明早便要长行,恐还有甚吩咐;自己将行,也该禀一声。先叩谢了一番,仍然跪伏地上,静俟经声住后,再行领诲。待有个把时辰,梵唱之声才止。老和尚挥手命林寒起立,笑道:"佛家原戒打诳语。我因你师父的遗物,又是玄门之宝,理应为你所得。这孽畜借用已久,不迟不早,偏又在你行前送还,正好成全你收受,以为异全身免难之用。他来时太骤,你竟忘了掩饰本来面目。你明早西行,他暂时寻不到你,后终有寻着之。这孽畜乃多年得道老猿魂,厉害非常。你师父因前生与其有瓜葛,又怜他久已改行向善,灾劫临头,竟难避免,为优昙大师门下大弟子素因飞剑误伤,故将来入佛门以前三世修真炼魔之宝借与了他。他虽说不轻害人,但是报仇之心正重。你师父只借此宝,不肯赐与,便是恐他仗着此宝,去往汉白龙庵寻仇,又惹诛魂堕劫之祸。还来本非所愿,再如知道你师父前坐化,此宝可以久借不归,不料自行送到,被你巧得了去。我是主谋,一时多事,自惹烦恼。

  早知有此几场纠葛,不去说了。休看你苦炼多年,飞剑法宝多半上品,正各派中法术俱知门径。无奈未受禅门嫡传,玄门功行还未到上乘地步,真遇各派中出类超群之士,仍非对手。尤其这类多年得道魂,因他形骸已,复经苦炼,真神凝固,变化无穷,飞剑法宝所不能伤。为被他访查出你的形迹,须知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你走后,他必先来寻我,连遭失利,转而寻你,宿怨已深。往好的说,看你师父情面,将宝夺去,与人无伤;否则,他来去飘忽,无形无声,行同鬼物,任你防卫周密,吉凶也自难定。所幸适才我看他一身道气,尚有仙缘遇合。你师父赐你柬帖,又命你远投芬陀大师,在雪山隐迹,必与此事有关。你也久经大敌,必能预烛机先。你只紧记着每当入定之先,预将门和你身侧四外,行法封闭制,即使来侵,也可警觉。只要不大意,便不致有大害了。"

  林寒谨谢教诲。又把寺中尚有自耕山田果林等类顷,近二十年来,诸同山禅关一坐,便是经年,都是自己行法耕植,虽未荒废,已不自食,除供佛前香火外,十九散给近山贫民等情,一一禀告。老和尚含笑点首,挥手命出。告别出殿,到房中待了片刻,见东方已现曙,携了衣物重又走向大殿和禅师坐化之处,各端肃拜了几拜,径往川边倚夭崖飞去。

  到了龙象庵前落下,进去见了芬陀大师,跪下行礼,递上一封柬帖。芬陀大师看罢柬帖,唤起说道:"令师坐化,我适有事,未克亲送。信中说你前生孽累,有难避免者,嘱我就近照拂,自无恝置之理。大雪山冰壑甚多,只神旗峰顶有一最佳,孤峰入云,高出天半,山以下,尽被冰雪封住。不特飞鸟不到,因为地势过高,峰又不广,便是各派中御剑飞行之士,往来经行,也都至多略绕峰即过。如非知你在彼,特地相访,绝不会飞上峰顶。那又深藏峰顶中心仰天池内,池深数十丈,水涸已逾千年。此傍壁而开,乃古昔泉眼,甚是幽窅宏深。因那池深圆,如一大井,深入士内,连天风都吹不到,故各峰皆属奇寒,池中气候独暖。土又肥沃,奇花异草,地皆是。加以千年古木,森森立,繁茂郁生,几乎与池等长,相隔上面池边,不过两三丈高下。最妙的是,这些林木凡是高及池面的,都是北天山特产的一种仙人棕,枝于繁密,直立若盖,叶细而长,四处生,冬夏常青,恰好将那池面遮住。即便有人从上面飞过,也只当是一个数十亩方圆,生育草的盆地干池,绝料不到下面有此奇景。真个幽僻隐秘已极。中更有一道暗瀑清泉,甘芳可饮。你在此潜修,甚是合宜。"林寒大喜,忙又跪下拜谢。一问老和尚师徒来历,乃是禅师师弟无名和尚,佛法无边,已将证上乘功果。

  头一次杨瑾下山积修外功,未在庵中。第二次,林寒便在神旗峰池中潜心修炼。有一天林寒正在池中打坐,忽觉心惊跳。起看第二封柬帖,尚未到开视时。忙即严加戒备,飞往庵中,向大师求教。大师默运灵机观察,竟是老猿魂因查出底细,心中忿恨,或明或暗,连往上方山镜波寺中,用尽方法寻仇,俱被无名和尚师徒以佛法战败。末一次暗中变化前往,以为可以出其不备。谁知魔浅道高,几遭不测,因此不敢再往。四处寻访林寒下落无着,忽生毒计,寻到林寒老家,访去林寒生辰八字,用极厉害的法拜,意使林寒受不住被无奈,自行投到。照例此法一遇道行稍高的人,头几天不觉怎样,七一过,便神志昏。当在中,真神被摄,自行投到行法人前,一任摆布,叫如何便如何,甚么真情,全部吐,无力违拗了。
上一章   蜀山剑侠传   下一章 ( → )
蜀山剑侠传小说网是最值得收藏的小说阅读网,免费提供高质量蜀山剑侠传最新章节,收录当前最火热的网络小说,是蜀山剑侠传爱好者必备的小说阅读网。还珠楼主所撰蜀山剑侠传的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蜀山剑侠传为虚构作品,请理性阅读勿模仿故事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