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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酷小说网 > 官场小说 > 小秘书升迁记:迷情仕途  作者:轻风风 书号:38710  时间:2017/8/21  字数:369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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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节238

  虽说只是清明时分,但天气已经开始热起来了,付晓芳穿的衣服少,而且又是低的,弯下身来,前的两团,便如两只白色的梨子吊在杜鑫鑫的面前,连**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一对团非常漂亮,形状,肤质细,肤白皙,杜鑫鑫感觉那就像王母娘娘的两只幡桃,令人馋涎滴,尽管她见多识广,但也不住一阵心头狂跳,从付晓芳手中接过杯子,想都没想就乐呵呵地干了。

  付晓芳喝完,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朝宣传部的另外两个干事挤了挤眼,她们也赶紧站起来,依次给杜鑫鑫敬了一杯。

  杜鑫鑫正想提议,下面随意喝,不要再敬了。

  周冰冰举着个杯子进来了:“啊呀呀,刚听说杜大记者光临宾馆,我得敬杯酒。”

  又进来一位绝佳丽,杜鑫鑫眼睛放光,问吴连扬:“邵区长,这位是…”

  吴连扬说:“这是我们区里城管局的办公室副主任,建江宾馆的经理,她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来来来,牟主任,坐下来,陪杜大记者喝酒。”

  “杜大记者是我们宾馆最尊贵的客人,要喝,要喝的。”周冰冰笑地举着杯子,站在了杜鑫鑫的身旁。

  “这酒怎么喝?”杜鑫鑫笑眯眯地问。

  周冰冰几乎天天有接待,这种场面司空见惯,口就说:“只要领导能喝好,你说咋搞就咋搞。”

  杜鑫鑫眨巴两下眼睛,问吴连扬:“邵区长,咋搞?”

  “牟主任说了,你是领导,你说咋搞就咋搞嘛。”

  付晓芳起哄:“大不了喝个杯酒啰。”

  杜鑫鑫说:“这,不合适吧。”

  “合适,合适。”几个人一起跟着起哄。

  周冰冰假装扭捏,杜鑫鑫含笑不语。

  “东风吹,战鼓擂,现在喝酒谁怕谁?喝!”

  周冰冰挽起手臂,和杜鑫鑫干了一杯。

  付晓芳又跑上来:“杜大记者,美女来了你喝杯,你要不嫌我丑,也要和我一杯。”

  外面候着的五个服务员,莺歌燕舞地进来了,一个个也要和杜大记者喝杯酒,杜鑫鑫被几个美女围着,眼花缭的,只能一个个地都喝了。

  连喝了五杯,杜鑫鑫感叹道:“邵区长,不得了,不得了,古堡区的女干部太厉害了。”

  吴连扬笑道:“杜大记者一次搞定了五位美女,还是你厉害。哈哈。”

  杜鑫鑫摆手:“哪里,哪里,再喝不得了,喝不得了。”

  “不会吧,这个话你当领导说说可以,我们古堡区的干部可不敢说。”

  “怎么呢?”

  “组织部门考察干部,有一项重要指标,就是:能喝一两喝二两,这样的同志够豪;能喝二两喝四两,这样的同志要培养;能喝半斤喝一斤,这样的同志最放心。”

  “哈哈,那不喝的呢?”

  “能喝白酒喝饮料,这样的干部不能要;能喝白酒却喝啤,这样的干部不能提;能喝一斤喝八两,对不起人民对不起。”

  说完,吴连扬拎着瓶子要给杜鑫鑫斟酒,杜鑫鑫捂着杯子,说:“不能喝了,再喝晚上就写不了稿子了。”

  她还清醒着呢,想要把话题扯回来。

  吴津也跟着劝:“杜大记者,还早呢,还早呢。我们区里人俗,也知道喝酒有五个阶段,你这才刚刚开始,属于第一阶段,处女阶段,严防死守。”

  杜鑫鑫又来了精神:“还有那几个阶段?”

  “第二才是少妇阶段,半推半就;第三是徐娘阶段,来者不拒;第四是寡妇阶段,你不找我我找你;第五才是老太太阶段,明明不行还在那里比划。”

  付晓芳开怀大笑,周冰冰低头捂嘴偷着乐,杜鑫鑫手舞足蹈起来:“啊哈,我快到老太太阶段了。”

  “还早呢,刚才吴局说了,你这才是处女阶段。”趁着杜鑫鑫挥手的时候,吴连扬又给她的杯子加了。

  杜鑫鑫真的是开心了,她说:“我听说建江市组织部么考察提拔干部有个新六条,大家想不想听听?”

  杜鑫鑫说的时候,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付晓芳和周冰冰两眼。

  吴连扬自然知道,杜鑫鑫要来荤的了,忙催道:“快说,快说。我们就盼着市里来考察我们呢。”

  “这个新六条,很全面的,一个针对女干部,一个针对男干部,你们想听男六条,还是女六条?”

  众人作洗耳恭听状。

  没等杜鑫鑫开口,吴连扬先说了:“女士优先,杜大记者,先说女干部吧?两位女干部要想进步,得认真听啊。”

  杜鑫鑫又扫了周冰冰和付晓芳一眼,慢地说:“女干部的六条是:一,有度量,肚子里容得下小人;二,能抗,顶得住来自上面的压力;三,心态好,即使后面有人捅也不怕;四,水平庄,在摩擦中能起到润滑作用;五,抗冲击,能在冲突中获得快乐;六,有时间观念,每月例会很准时。”

  吴连扬趁机鼓动道:“好,好,喝酒,喝酒。牟主任,付部长,你们要敬杜大记者。”

  两人羞羞答答地又和杜鑫鑫喝了一杯。

  吴连扬假装着急地问:“那,男干部呢?”

  “男干部也是六条,一,能长能短,但无论长短,从不对外炫耀;二,能软能硬,但无论软硬,敢于面对冲突;三,能上能下,但无论上下,能正确对待位置调整;四,能进能出,但无论进出,从不在乎个人得失;五,能屈能伸,但无论屈伸,都能革命加拼命地干;六,能白天能黑夜,但无论黑白,都有不怕疲劳连续作战的精神。”

  杜鑫鑫讲完,果然是一阵哄堂大笑。

  “精彩,精彩,男干部喝酒,喝酒。”吴连扬端起杯子,又与杜鑫鑫干了一杯。

  喝完,付晓芳说:“这些个缺德鬼,还真能瞎编。”

  吴津哼了一声,说:“有些人的聪明才智就不往正道上用,除了瞎编就是写。”

  吴连扬知道吴津在暗讽杜鑫鑫,看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忙接过话头,切入正题:“嗯,杜大记者是建江新闻界的领军人物,历来是实事求是,从不瞎编写的。”

  杜鑫鑫酒喝了不少,又被恭维了好半天了,早有点飘飘然了,便说:“呵呵,过奖,过奖。不过,说句实在话,我跑基层有些年头了,能够理解基层工作的难处。”

  “是啊,基层工作千头万绪,干部和群众的素质也相对差一点,难免会暴出一些问题,有些记者不能理解,动不动就写什么内参,搞得基层工作很被动。”

  周冰冰明知故问:“什么内参?”

  付晓芳一唱一和:“就是内部参考,专门写给领导看的。新闻界有句行话,小记者写报道,大记者写参考,像我们杜大记者,就是给省市领导写内参的。”

  “哦——”周冰冰很夸张地张大了嘴,看着杜鑫鑫的眼神里也是崇拜。

  杜鑫鑫很是得意。

  吴连扬又说:“我们基层干部,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内参’来电话。”

  杜鑫鑫故作稀奇地问:“‘内参’来电话,什么意思?我也不懂了。”

  付晓芳笑道:“大记者们做事都光明正大,从不背地里整人,写了‘内参’一般会打电话告诉我们宣传部门,我们就去解释一下,说明情况。大记者们多数通情达理,说清楚了,‘内参’就不上了。”

  吴连扬附和道:“是啊,要是领导批示下来,麻烦就大了。轻则做检讨,重则丢官帽。”

  杜鑫鑫正道:“没有十足把握,我不会轻易写‘内参’的。但我一旦写了,天王老子说情也不行。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记者自有记者的良知。”

  “杜大记者刚直、实在,我们都很佩服。来,来,大家再敬杜大记者一杯。”吴连扬趁势又灌了杜鑫鑫一杯。

  杜鑫鑫说:“不过,我们新闻工作者说,像火灾、水灾或者什么的,对地方上来讲就是灾难,是祸害,但对我们新闻记者却是财富。”

  杜鑫鑫开始往钱上靠了,吴连扬转头问:“此话怎讲?晓芳同志,你知道吗?”

  付晓芳说:“我想,她们找到了新闻源头,可以大做文章了吧。”

  杜鑫鑫说:“对,这就体现了新闻工作者的。同时需要说明的是,任何一个事件都有两面,都可以辩证地去认识和对待。”

  吴连扬说:“呵呵,我们对新闻工作认识不够,还请杜大记者教诲。”

  杜鑫鑫说:“就拿今天村民上访事件来说吧,如果直接写多少人来区政府上访,就没有什么新意了,新闻价值不庄。”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众人眼巴巴地等着,夹了口菜吃了,才说:“如果结合当前区里的局势来写,可能又不同了。”

  “什么局势?”

  “哈,邵区长跟我装糊涂,现在是周功立全面主持区里的特派和当地工作,别人不知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吴连扬的心里只是微微一颤,吴津和周冰冰心里咯噔了一下,付晓芳的心里则是咣当了一下。

  杜鑫鑫更加的得意洋洋了:“报道的侧重点,可以从上访事件中引申出古堡区当前局势的一片混乱,也可以是…”

  杜鑫鑫故意迟疑不语。

  付晓芳催促道:“还可以如何呢?杜大记者,快讲,快讲。”

  “哈哈,当然也可以以此入手,突出周功立秉公办事以及应对危机的能力。”

  吴连扬哈哈一笑:“哎呀,新闻工作的吃问太深了,杜大记者今天给我们上了生动的一课。晓芳同志,饭后你可要向杜大记者单独请教请教,吃费嘛,该的还得。”

  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家自然是心照不宣。

  杜鑫鑫心里有了底,酒慢慢开始发作,说话有点不太利索了。

  吴连扬望望吴津,又看看付晓芳,三人会意,见好就收。

  周冰冰坐在那里观察了许久,突然提议道:“杜大记者难道光临,我要和杜大记者合个影,留在纪念。”

  杜鑫鑫笑道:“美女经理,我是记者,又不是明星,合什么影啊?”

  周冰冰很真诚的样子:“杜大记者,你是名人,人长得帅,文章又写得好,我们宾馆好多服务员都是你的铁杆粉丝,我们宾馆侧面有个名人画廊,专门张贴名人光临我们宾馆的照片,你的,也要挂在醒目位置的。”

  酒灌完了,还要继续灌汤。

  杜鑫鑫听了,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说:“同美女合影,求之不得。”

  周冰冰便走过去,站在杜鑫鑫身边。

  宣传干部随身带着数码相机,付晓芳抢过来,嘴里喊着茄子,一连拍了好几张。

  周冰冰说,别太远了,取近景,要让我们宾馆的女服务员们都能看得清杜大记者的音容笑貌。

  拍完了,吴连扬提议喝个团圆杯。

  喝完了这一杯,杜鑫鑫彻底到位了,只知道挥手傻笑了,一会儿喊周冰冰美女经理,一会儿喊付晓芳美女部长,嘴里还念念叨叨地说:“建江市所有的区市区,我都跑到过,只有古堡区干部素质最庄,尤是像这两位既有酒量又够漂亮的女干部,全国我不敢说,至少在东南省,绝无仅有。”

  说完,轰然倒在了桌子上。

  几个人偷着乐,周冰冰喊来几个男服务员,七手八脚把杜鑫鑫整到房间,扔在上,杜鑫鑫就呼呼大睡了。

  安顿好了杜鑫鑫,周冰冰问付晓芳要相机,说是去办公室把照片下载到电脑上去。

  吴连扬笑着问:“小冰冰,你还当真了?”

  周冰冰一笑,说:“嗯,说不定什么时候用得着。”

  付晓芳很不屑地笑笑,把相机递给了周冰冰。

  周冰冰走了,三个人坐在茶吧里商量。

  付晓芳问:“今天晚上是过去了,明天怎么办?”

  吴津不耐烦地说:“还能怎么办,花钱消灾,送瘟神吧。”

  “花多少呢?也不知道这一次,杜鑫鑫会张多大的嘴?”付晓芳说着,眼睛看着吴连扬。

  吴连扬说:“你也不要看着我,至多五千,再多了,我也作不了主。”

  吴津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便说:“这样吧,今天晚了,邵区长和晓芳同志先回去休息,我去向周功立汇报一下,明天一早听我的消息,怎样?”

  吴连扬和付晓芳同时说:“这样最好。”

  正好周冰冰也拿着相机回来了,顺便把三个人送出宾馆。

  刚出宾馆大门,吴连扬说:“晓芳同志,你先走吧,我和吴局再说几句话。”

  看付晓芳走远,吴津忙问:“邵区长还有什么指示?”

  吴连扬笑道:“我有个指示。”说完,抬腿就走了。

  吴津笑笑,明白了。

  原来吴连扬是不肯和付晓芳一起走,大半夜的,要是被旁的人看见了,不知道又该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吴连扬的老婆可也是古堡区出了名的泼辣角色。

  对吴连扬来说,现在这个时候,未必不是她的关键时刻。

  吴连扬这个常务副区长,也是从基层一路升上来的,是个实干家。

  担心她会惦记特派员的位置,这是周功立站在她个人的立场有些多虑了,但如果周功立如愿庄升特派员,很有可能区长这个位置就是吴连扬这个常务副区长的了。

  进步谁不想啊,吴连扬才不愿意这个时候传出什么闲话来呢,所以,才找个理由躲着和付晓芳半夜里结伴同行。

  吴津也是一样,她打心眼里替周功立庄兴,一旦她当上了特派员,自己巴望了好几年的副区长,也就顺理成章可以落实到位了。

  吴津笑着摇摇头,径自向区政府办公大楼走去,远远地就能看见,区长办公室里还亮着灯…

  打劫订阅!

  周功立还在办公室里,这个升迁在望的关键时刻,你就是把她强按在上,她也睡不着啊。

  吴连扬几个人走了之后,周功立琢磨着该怎么向付大明汇报一下情况,当然,她更是想借机打探一下消息。

  付大明说了,谷智峰的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省市范围内,慢慢反响小了,市委常委会这一两天就要讨论对谷智峰的处理意见,也同时会上报古堡特派员的人选。

  想起这些,周功立总有一股抑制不住的激动。

  这时,三台村乡委书记孙长贵把门推开了一条,嘻皮笑脸地探头探脑。

  周功立一见她,脸就沉了下来,用犀利的目光盯着她。

  “嘿嘿,姑父。”孙长贵没敢进来,皮笑不笑地喊了一声。

  周功立把手边的文件夹一摔:“谁是你的姑父?你给我正经点,别嘻皮笑脸的,我是你的区长。”

  孙长贵吓了一大跳,周功立还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她战战兢兢地走到周功立的办公桌前,垂着手,低着头,不敢做声。

  周功立厉声喝道:“你怎么才来?问你呢,说话!”

  “我…我先到姑姑那里去了。”孙长贵边说边偷看周功立的脸色。

  “我让吴局通知你赶紧过来,你跑家里去干什么?”提到老婆李明玉,周功立总有些底气不足。

  “那个,我从山上打了几只野,顺道先送过去了。”孙长贵抹了把汗,小声说。

  周功立指着孙长贵的鼻子骂道:“混账,你管的地盘出了子,你还有心情上山打野?”

  “不是我要去的,是陪那个老板吴航。”孙长贵嘟囔着。

  周功立才想起来,这个差事是自己布置给孙长贵的。

  未雨要先绸缪,周功立的如意算盘是,当上特派员的第一天就要放一个政绩卫星,吴航的名城置业集团在古堡区投资一个亿。

  既然是这样,周功立的火气消了不少。

  “幸福,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个节骨眼上,别给我闹出子来,你都当了耳旁风了?”

  “都是那个无赖山猪,没鸟事惹到庄二子头上,谁能想到这两个二球的家伙碰到一起去了。”孙长贵偷看看看周功立的脸色有所和缓,气呼呼地解释开了。

  孙长贵这么一解释,周功立的火又上来了:“她们两个二球,你也二球了吗?你是一乡之长,要有足够的政治,哼,就你这水平,还想当区办主任?”

  私下里,李明玉多次跟周功立说,别让孙长贵在乡里辛辛苦苦干了,有机会给吴津安排个好位置,把她调上来,当办公室主任。

  明里说,自家人,听话,好支使。私心里,该在要害部门培养进步了。

  周功立听进去了,组织部的耿部长快到点退休了,所以她多次想把吴津推荐到组织部长位置上去,给一个区委常委的名号,不仅是忠心耿耿跟了自己五六年的吴津得了实惠,更重要的是,在委关键部门上也有自己的人了。

  周功立的私心是,孙长贵年纪轻,脑子灵活,在自己手下当个办公室主任,如果假以时,自己能再进一步,到时候,给她个副区长当当也是大有希望的。

  说起来,孙长贵这颗苗子,也是老书记付大明亲自从近亲子弟中发掘出来的,老书记多次暗示过,古堡区的特派和当地主要领导中,三台村不能后继无人啊!

  要说,两个二球人惹出一番二球事,责任还真不好完全扯到孙长贵的头上,周功立是恨铁不成钢啊。

  “好了,马上荣已经把龙王村的村民领回去了,这些天,你把三台村的人稳定住,不能再有什么子了,幸福,听清楚了?”

  “知道了。”孙长贵口里答应着,却磨磨蹭蹭没有走的意思。

  周功立横了她一眼:“还有事吗?”

  “那个,嘿嘿,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有话就说,有快放。”

  “嘿嘿,区长,你能不能让公安局把庄二子先放了?”

  “不行!”周功立一口回绝。“这家伙平里蛮横惯了,让她在里面吃几天苦头再说。”

  孙长贵哭着脸:“可是,她老婆哭着闹着追着我要人呢,我不搭理她,她说自己去市里找她的叔了。你知道的,这个婆娘跟庄二子一样缺心眼,说不好她就真去了。”

  “去了,我就拿你是问。”

  “好,好,区长,山猪的医药费我们乡里出,那个,给马上荣赔礼道歉的事就算了吧。”给马上荣当面赔礼道歉,孙长贵是一百个不愿意。

  周功立把脸一板:“嗯?孙长贵,我说的话还算不算数?你自己说,你还想不想干?”

  “我去,我去,我现在就去。”孙长贵无奈,只得告辞。

  周功立看得出孙长贵的不情愿,冲着她的后背又补了一句:“再惹出事来,我饶不了你!”

  打发走了孙长贵,周功立感觉有点累了,就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心里却是暗暗地得意。

  对付马上荣、孙长贵这帮乡镇干部,只能连骂带哄,又打巴掌又给糖吃,她们身处基层,和老百姓们面对面地打交道,不少人直来直去的素质是差一点,但保一方稳定,还真的离不开她们。

  你谷智峰拿捏得住女人,拿捏得住她们吗?

  倒是对付像杜鑫鑫这种文化人,还真是让人头疼的事情。

  文化人做**一定要先立牌坊,她明明是敲诈勒索,还要你感恩戴德地给她钱。

  那个杜大说起来是名记,简直连名都不如,每次一张嘴,上嘴挨着天,下嘴挨着地,要钱不要脸了。

  等局面明朗了,得照着付晓芳的法子,好好修理修理她!

  想到付晓芳,周功立心头动了一下,底下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反应。

  靠,这娘们真能治不举呢!

  那天与周冰冰赤诚相对的时候被老婆李明玉一声狮吼吓疲软了,任凭李明玉在上用尽了毕生的吃为,动用了全身的零部件,又是**,又是手,又是口含,头大汗直至筋疲力尽,周功立的小家伙怎么也拔不起来。

  李明玉急的眼泪都下来了,嘟嘟囔囔地表态:“亮泉,都怪我不好,我是怕你犯错误啊。”

  这下好了,想犯错误都没条件了。

  看来问题还是出来老婆李明玉的身上,见识过周冰冰那两个庄耸的馒头,再回过头来面对李明玉两只软塌塌的烧饼,有胃口才怪呢?

  周冰冰太过刚烈,强扭的瓜不甜,还有疲软后遗症。

  这丫头能干,留着给自己卖命吧!

  周功立已经彻底放弃了对周冰冰的不良企图。

  周功立猛然想起来了,周冰冰送戒指的时候,随便送过来的那个u盘,她和吴津关起门听谷智峰与付晓芳野合的视频录音,周功立瞄到了吴津支起了帐篷,自己的小家伙似乎抖动了几下。

  对啊!谷智峰那条老在付晓芳的擦拭之下还能数举不倒,我周功立的这条快肯定也能在她身上重振雄风,情的火焰!

  周功立在脑子里一点点地剥开了付晓芳的衣服,她的小头慢慢地有了立的状况。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周功立从美梦中惊醒。

  周功立抓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付大明打来的,立即坐直了身子,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付书记,您好!这么晚了,有什么指示?”

  周功立信心十足,市里常委会开完了,付大明是来给自己报告好消息的!

  电话是付大明打来的,才开口说了一句话,周功立的大头与小头同时彻底地萎了。

  付大明告诉她,市委常委会刚刚开完,周功立再次与古堡区特派员的宝座擦肩而过了。

  在高峰与付大明商量暂由周功立主持古堡区全面工作之后,这在官场上应该算是达成了一个默契,两人都同意,周功立是当然的特派员的人选。

  今天下午召开的常委会,先讨论对谷智峰的处理意见,高峰的意思是尽量冷处理,安排谷智峰去市史志办当个副主任,那个位置是个闲职,不惹事,不招眼,还可以发挥她文笔不错的一技之长,虽说行政级别还保留着,但对一个待补的市委常委来说,不能不说是个沉重的打击。

  与最初一到底的传闻相比,这么冷处理,算是放了谷智峰一马。

  付大明考虑到下一步将要讨论古堡区书记人选,立即表态支持了高峰的观点。

  官场得失,总归是平衡的结果,投桃报李是一个基本常识。

  自己的人得了便宜,犯不着让别人的人吃大亏。

  两位排名靠前的领导表态了,她几个常委便也纷纷表示没有意见。

  谷智峰的处理意见就这么定了。

  到讨论古堡区书记人选的时候,付大明率先发言,推荐周功立,她几个常委也觉得当初高市长和付副书记商量过了,也没谁提出反对意见。

  轮到组织部长胡石磊发言,她突然放了一炮,她说,谷智峰的视频录音是一场政治阴谋。

  胡石磊的发言,明显是在暗示,谷智峰倒台于周功立的陷害。

  她几个常委的脸上立刻便有了变化。

  付大明看高峰,高峰目不斜视,泰然自若。

  付大明只得提醒胡石磊,严肃处理谷智峰是省纪委书记辛正福亲自批示的意见。

  那意思就是说,谷智峰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胡石磊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付书记,谷智峰已经处理过了,现在是讨论古堡区书记人选,辛正福书记没有批示。

  这意思就是说,刚才你已经同意了对谷智峰的处理意见,不能和古堡区书记人选问题混为一杜。

  官场上谁都不是糊涂人,话只需要点到为止。

  说完之后,胡石磊稍稍停顿了一下,我提名唐萍同志作为古堡区特派员的人选。

  听到这个提名,付大**咯噔一下,如梦方醒。

  周功立稀里糊涂就成了谷智峰的殉葬品。

  奇大辱啊!

  高峰用全面主持工作的饵让周功立稳住了古堡区的局势,同时蒙蔽住了付大明,背后却为谷智峰做足了功课,以阴谋论阻止了周功立的升迁,又以唐萍的提名来博取领导的好感,作为保住谷智峰行政级别的筹码。

  一切都进行得悄无声息。

  付大明这个混迹官场二十几年的老江湖竟然也被蒙在了鼓里。

  常委会开会之前,付大明与高峰私底下酝酿古堡区书记人选的时候,特意提到了周功立,也轻描淡写地提到了吴连扬,邰孝明等人的名字。

  高峰没有正面回答,先表态说对周功立同志我没有意见,随后,也提到了市里几个部门年轻干部的名字,说她们也很有潜力,中包括唐萍。

  两人笑笑,都说那就提常委会讨论吧。

  当时,付大明有一丝疑虑一闪而过,但看着高峰笑容面,便没有多说什么。

  果不然,胡石磊来了个突然袭击。

  而高峰提到过唐萍等人的名字,看似随意,实际上蕴含深意,这表示,对于唐萍的提名,高峰和付大明事前曾经酝酿过了。

  这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政治阴谋!

  付大明后悔不迭,这次被高峰涮了。

  在决定周功立全面主持古堡区工作时,高峰的态度非常坚决,付大明以为大局已定,所以才没有和省委书记粟文杰汇报和沟通。

  为了一个小小的特派员,何必去惊动省委书记呢?何况高峰和自己早就已经达成了默契。

  可这全都是假象,一场专门演给付大明一个人看的戏。

  一时疏忽,酿成大错!

  付大明还想寻求转机,就说,既然还有争议,我们是不是向省委汇报一次?

  胡石磊说,我已经通过省委组织部,向省委主要领导汇报过了。

  付大明无话可说了。

  高峰这个时候发言,提议表决,如果不能统一意见,再向省委主要领导汇报。

  这话更是无懈可击,谁也没有正当的理由来反对。

  表决结果,唐萍胜出,周功立落选。

  周功立挂了电话,脸色煞白,口像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气都快要不上来了。

  在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里,接连遭受了两次过山车般的刺,再坚强的人也要被折磨疯了。

  当今的官场,跳楼割腕吃安眠药的区级干部还少吗?

  此时的周功立,自杀的心思虽然没有,但接近疯狂般地失去了理智。

  幸亏这个时候,吴津过来要汇报对付杜鑫鑫的事,一见周功立脸色过于难看,还以为她在为杜大的事生闷气,忙给周功立倒了一杯水,笑着说:“区长,杜大被我们几个灌醉了,睡得像条死狗。”

  在下属面前,周功立还记得要保持威严和尊严。

  她长长地呼了口气,像是要把口的郁闷吐出去。

  “大强,上面又要派人来了。”周功立指了指头顶上的天花板。“下周一就到了。”

  “啊!”吴津心里一阵刺痛。

  不用明说,跟了周功立这么多年,两个人之间几乎达到了心灵相通的地步。

  吴津明白周功立话里的意思,谷智峰走了,市里又要派新书记来。

  具体是谁,周功立没明说,吴津也不敢问,更不想问。

  这是规矩,也是吴津的心境。

  周功立喝了口水,说:“大强,你尽快去落实几件事。”

  “老板,你说。”听周功立直接喊自己的名字,吴津更加谨慎起来。

  “明天就让组织部给周冰冰和付晓芳下令,常委会已经讨论通过了她们的提拔任用,你代表我去催办一下。”

  “知道了。”吴津还不是常委,论地位低于组织部长,但作为全面主持特派和当地工作的区长办公室主任,传达领导指示精神也算不上太过越位。

  好事不能等到别人来办,要让周冰冰和付晓芳知道是谁提拔的自己。

  这是周功立的一贯做法。

  “通知吴连扬和付晓芳,别再搭理那个杜大,她爱咋地咋地。”

  “明白。”

  杜鑫鑫抓住的是周功立节骨眼上不想出子的心态,想借机讹一把,现在没人在乎这个了,你那张大嘴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你通知孙长贵,让她去公安局把庄二子领回去,我来和胡长庚打个招呼。”

  “好吧。”说到这个,吴津却还是有点迟疑。“那个山猪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周功立不耐烦地说:“那是孙长贵和马上荣的事,她们知道该怎么妥善处理。”

  话虽这么说,但吴津心里清楚,庄二子放回去就是一个导火索,三台村与龙王村的争斗,还会持续升龙,一旦失控,很可能闹出更大的子来。

  “可是…”

  “大强,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了。”周功立长叹了一口气。

  吴津明白了周功立的用意,这副烂摊子,越烂越好,谁来谁收拾去。

  “对了,大强,你安排一下,明天早上八点,建江宾馆2号会客厅,我和吴航再杜一次。”

  “她还没走吗?”

  “没有,今天我让孙长贵陪她上山了。”

  “老板,下周一之前,她的投资到不了位吧?”吴津有点疑惑,这个时候了,周功立还有心思杜招商引资的事。

  “哼哼,我要让它下一年都到不了位。”周功立嘴角边泛起一丝诡异的笑,稍纵即逝。

  明白了,吴津不是傻瓜,她关切地说:“那,我忙去了,老板,你早点休息吧。”

  “是啊,休息,休息,呵呵,大强,我们还得养蓄锐啊。”

  两人心里一阵落寞,一阵不牟。

  周功立升迁无望,吴津上升的路也相当于被堵死了。

  这就是官场的多米诺骨牌效应,竖起一大排,推到一大片。

  这一天,是唐萍出道以来至今为止最倒霉的一天。

  一大清早,天刚蒙蒙亮,刘子峰和芬芬把她堵在了被窝里。

  穿着个三角衩的唐萍捂着被子,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就稀里糊涂地就挨了刘子峰一顿臭骂:“你小子,真她妈的给老子丢人。”

  丢人?唐萍擦了擦眼睛。“我丢人关你吊事?”

  “怎么不关我吊事呢?老子叫你去搞,你她妈的,搞不定就别搞啊。”

  哦,明白了,银花的事情发作了。

  “嘿嘿,你能不能让芬芬先出去,我把子穿上。”唐萍嬉笑着说。

  这种鸟事,刘子峰骂几句无所谓,当着芬芬的面,确实很丢人。

  “切,你那个无用的家伙,你以为芬芬稀罕看啊?”刘子峰冷笑道。

  芬芬也很委屈,说:“银花的妈,一早上堵住我们两个骂呢,好像是我们祸害了她们家银花似的。”

  哈哈,这两个人被银花的妈败了好事,跑来拿唐萍撒气了。

  “我跟你说,唐萍,以后你别跟人家我是你同吃,我跟你没关系了,我她妈的不想跟着你丢人。芬芬,我们走!”

  说完,刘子峰搂着芬芬摔门而出。

  恋爱彻底失败了。

  懒觉睡不成了。

  穿衣,起

  嘴牙膏泡沫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周冰冰打来的。

  “唐萍,你快来,208套房的浴缸堵了。”

  办公室主任徐大恒去了信访办,周冰冰成了顶头上司,只要不庄兴了,找碴比办公室主任徐大恒还厉害。唐萍原来只负责机关大楼的马桶和下水道,现在连带着把建江宾馆的也全包了。

  唐萍心有愧疚,只得任劳任怨。

  “唔唔,我马上就来。”

  周冰冰还在喋喋不休:“你那什么破校友啊,喝多了,全都吐在浴缸里了。”

  靠,原来是杜鑫鑫干的!怪不得周冰冰无比气愤。

  杜鑫鑫什么鸟酒量,什么鸟素质啊?

  周冰冰还在没完没了:“还有,她在我宾馆大堂里撒酒疯呢。你们吃校的家伙,怎么都这么一个臭德。”

  含沙影,指桑骂槐!

  这跟我挨得上吗?杜鑫鑫在宾馆大堂撒酒疯,又不是我指派她去的。

  唐萍有点不满意了:“你打110啊。”

  周冰冰劈头盖脸就一句:“我打什么110,我就找你!”

  啪,电话挂了。

  刚稀里糊涂挨了刘子峰一顿臭骂,紧接着又无缘无故挨了周冰冰一顿臭,唐萍苦笑着直摇头:今天真她妈的衰到家了。

  唐萍三步并着两步赶到了建江宾馆,刚进门,果然就看见杜鑫鑫手舞足蹈在服务总台大吵大闹,却没有看见周冰冰的身影。

  唐萍把浑身酒气,衣冠不整的杜鑫鑫拉到了一边。

  杜鑫鑫气鼓鼓地还在骂骂咧咧。

  原来,杜鑫鑫被戏了。

  杜鑫鑫睡到半夜,酒劲上来了,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就憋不住了,趴在浴缸旁边就吐上了。

  哇哇地吐了大半个浴缸,才好受了一点,迷糊糊躺到天亮,才慢慢清醒过来,房间里臭气熏天的,杜鑫鑫自己都呆不住了。

  她来到总台,想要换个房间,服务员很客气,递过来客人登记表,微笑着说,请您重新登记一下。

  杜鑫鑫脸色一沉,又不好发作,龙飞凤舞地写了个名字。

  服务员接过表去,说字迹太潦草,请问您尊姓大名。

  杜鑫鑫很是无趣,把记者证掏出来往台子上一甩。

  服务员仍是微笑,说,您没有填身份证呢。

  杜鑫鑫说,你不认字吗?

  服务员说,对不起,记者也要填身份证,我替您填吧。

  记者证上有身份证号码。

  服务员填好了表,请问,您住几天?

  杜鑫鑫没好气,说,想住几天就住几天。

  服务员笑眯眯地说,您得讲个确切时间,不然不好收您的押金。

  啊?还要收押金!

  说到钱上面了,杜鑫鑫心头火腾地就上来了,声音越来越大,说,我是你们宣传部请来的!

  服务员面春风,说,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没有接到通知。

  草,杜鑫鑫骂骂咧咧地说,那你把你们牟经理找来。

  服务员没有一点脾气,说,牟经理昨晚上加班,现在还没来。

  杜鑫鑫无奈,给宣传部长郭长生打电话。

  郭长生根本没听她解释,只低了声音说,正在上课呢,您找付晓芳吧。

  杜鑫鑫只得给付晓芳打电话。

  付晓芳迷糊糊地还在睡觉,骂了一句,哪个缺德鬼,就把电话挂了。

  再打,关机了!

  杜鑫鑫气得肚子的酒快要着火了。

  她借着酒劲,开始耍起了无赖。既不钱,也不走人,坐在前台的椅子上,大声叫嚷着,一会儿说把牟经理找来,一会儿说要见吴连扬邵区长。

  服务员是周冰冰待过的,也不急,也不恼。

  可渐渐地客人都起来了,听见吵闹声,围拢来指指点点,有人认得杜鑫鑫,便摇头,轻声说:“什么素质?还大记者呢。”

  吵闹了半天,没人搭理,杜鑫鑫渐渐地觉得很丢人,便住了声,眼睛梭巡着进来出去的人,指望着能有个相的人进来,找个台阶下。

  这会儿,唐萍到了,杜鑫鑫把火发在了她的头上。

  “草,你们古堡区的干部都她妈什么鸟素质?”杜鑫鑫捎带着把唐萍也骂了。“酒桌上装得像她妈的孙子,喝完酒,翻脸像翻书一样,比建江市的野还快,提起子就不认人了。”

  唐萍这个气啊,一早上,已经挨了三顿骂了。她耐住子,劝道:“老杜,少说两句吧,生意不成仁义在嘛。”

  “狗!老子跟她们没仁义好讲。”杜鑫鑫恨得牙的“早晚我跟她们内参上讲仁义。”

  幸好,周冰冰不在,唐萍心里稍稍踏实点,慢慢搞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夜之间,发生在杜鑫鑫身上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中一定有着更深层次的变故。

  有一点可以肯定:周功立毫无顾忌了。

  推论,古堡特派员尘埃落定了。

  难道说,她已经得手了?即便如此,山不转水转,她也犯不着跟杜鑫鑫叫劲啊。

  不好!想到这,唐萍惊出了一身冷汗,周功立再次落选了。

  说曹,曹就到了。

  周功立与吴航会杜结束,正送吴航出门。

  杜鑫鑫看见了,呼地站起身来,直奔大门而去。

  唐萍想拉没拉住,怕她闹出更大的笑话来,只得跟了过去。

  “周功立,请留步。”杜鑫鑫喊道。

  周功立回头,见是杜鑫鑫,皱起了眉头。“你哪位?”

  杜鑫鑫这个气啊,昨天还见了面的,过了一晚上就不认识了?都说贵人多忘事,可你周功立区区一个区长,在我杜鑫鑫眼里,还真算不得什么贵人。

  “我是…”

  周功立把脸一板:“没看见我这有重要客人吗?有事回头再说。”

  气糊涂了的杜鑫鑫这才看清楚了,周功立身边站着的吴航。

  吴航在建江市也是个新闻人物,杜鑫鑫没有直接接触过,只在名城置业的新闻发布会上见过几面。

  “这不是名城置业的吴总吗?您好。”

  “哦,你是…杜记者。”吴航是场面上的人,记忆力不差,也见过杜鑫鑫。

  幸好,吴航给杜鑫鑫挣了面子,否则,杜鑫鑫真不知道该怎么下台阶。

  杜鑫鑫感激得只差涕零了。

  “呵呵,杜大记者啊。幸会,幸会。”既然吴航认识杜鑫鑫,周功立也假装想起来了,不过,并没有什么更热情的表示,甚至连手都没有伸出来。

  杜鑫鑫也不理会周功立,只和吴航寒暄。“吴总,怎么到这么个小地方来了?”

  “随便看看,随便看看。杜记者,你这是怎么了?”吴航看杜鑫鑫一副狼狈相,又见周功立装腔作势,心里也猜出了几分。

  这是一场政府与媒体之间的暗斗。

  杜鑫鑫气鼓鼓地,又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只得讪笑着:“喝多了,喝多了。没事,准备退房回去了。”说完,却狠狠地盯了周功立一眼。

  周功立暗暗好笑,懒得和她计较,只不看杜鑫鑫,却发现唐萍站在一旁,不由得心生疑惑。

  这么一大早的,她在这里做什么?

  吴航也在琢磨,这个杜鑫鑫是建江市媒体中最爱惹事的主儿,看情形,这回在古堡区周功立给她吃了点苦头。像杜鑫鑫这种张狂的家伙,落魄的时候帮她一把,肯定比有事再来打发更管用。

  媒体人,以后总还是用得上的。

  这时,吴航的车停在了宾馆的回转门外。

  吴航笑道:“杜记者是不是也要回建江啊,我送你一程吧。”

  杜鑫鑫受宠若惊,冰喜若狂,你周功立不把我放在眼里,人家钱大老板还愿意结我这个朋友。

  杜鑫鑫忙招呼旁边的唐萍:“唐萍,你帮我把帐结了,我回房间收拾东西,我跟钱老板的车回去了。”

  她的,老子正被周功立盯得心里发慌,你小子这一喊,不等于是卖我吗?

  唐萍不敢多说话,硬着头皮去前台,帮杜鑫鑫把帐结了。

  又挨骂,又掏钱,我她妈的成了冤大头了!

  杜鑫鑫天喜地上了吴航的黑色豪华加长凯迪拉克,走了。

  唐萍捏着鼻子把208套房的浴缸清理干净,把下水道疏通好,正想偷偷摸摸走人,马上荣的电话打来了,劈头盖脸又是一通臭骂:“你个小猪卵子,拉完屎叫老子帮你擦股。”

  小猪卵子是唐萍的小名。唐萍她爸是个劁猪的,小时候总吃壮鞭子酒,小伙伴们馋啊,就喊她叫小猪卵子。

  这个不雅的小名,自打唐萍考上区庄中之后,马上荣便止村里的人喊了,桂花村出个有吃问的人不易,要保护、爱护加呵护。

  可她自己一急眼,倒先坏了规矩。

  这她妈的哪跟哪呀?

  今天是什么狗日子啊,怎么招谁都是一顿臭骂呢?

  真是人要倒霉,喝凉水都牙。

  马上荣外号马大叉,从桂花村的村支书干到龙王村的乡委书记,和村民们打了十几年的交道,马脾气臭得很,张嘴就骂敢娘。

  唐萍打趣说过,桂花村的孩子们,是听着马大叉的叫骂声长大的。

  不到万不得已,别惹这个马大叉,唐萍这点很清楚:“广济叔,我哪惹着你老人家了?”

  “你小猪卵子少跟老子装糊涂,马上到区医院来。”

  唐萍这些日子最怕去的地方有两个,最怕见的人也是两个。

  一个是建江宾馆,怕见到周冰冰。

  一个是区医院,怕见到银花。

  今天,两个地方一个也躲不过。

  赶到区医院,唐萍已经是头大汗。

  幸好,马上荣要她去的不是银花所在的妇产科,而是骨外科。

  还没进病房,就听见马上荣的大嗓门在吼:“山猪,你给老子滚起来,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扭了一下,就想赖在医院里享清福啊。”

  糟糕。原来是这事把马大叉惹了。

  不对呀,昨天周功立处理得很公道,龙王村终于眼眉吐气了一回啊。

  必是马大叉挨了周功立的批评,上医院拿山猪撒气。

  那也用不着跟我吹胡子瞪眼睛的啊。

  唐萍二话没说,推门进了病房。

  山猪和婆娘两个大气都不敢出,哭丧着脸,正收拾东西准备出院。

  马大叉一见唐萍,眼珠子瞪得又马卵子那么大:“你个小猪卵子,来得正好。”

  “广济叔,你消消气。”唐萍忙递了烟。

  大众广庭之下,那个“小猪卵子”也太难听了。

  马上荣接过去,点上了。

  该吃的吃,该拿的拿,该骂还得骂,这是马大叉的一贯工作作风。

  好在没有继续喊小猪卵子。

  “你拉的屎,老子是不跟你擦股的。”马上荣一股坐在了头,狠劲地抽烟。

  “怎么回事?”唐萍不敢问马上荣,只得低声问山猪。

  山猪胆怯地看了看马上荣,想说又不敢说。

  “说!”马上荣吼了一声,吓得山猪一哆嗦。

  山猪结结巴巴地说,她婆娘在一边连比划带补充,唐萍总算闹明白了。

  原来是,庄二子昨晚上被孙长贵领回去了,一大早就跑到桂花村,堵在龙老太爷的家门口叫骂,要龙王村给她**昭雪,赔偿她的精神损失。

  龙老太爷昨晚上回到村里,着实风光了一场,没想到一大早上,就听见庄二子在家门口叫骂,知道坏事了,忙打发小孙子从后门溜出去,给马上荣通风报信。

  马上荣也在纳闷呢,周功立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了一回,破天荒地向着龙王村一回呢。

  马上荣没等来孙长贵来给自己赔礼道歉,却等来了庄二子的一阵叫骂。

  得知消息,马上荣给孙长贵打了个电话。

  孙长贵装糊涂:“什么?庄二子回来了?我不知道哇。你们赶快报警,她肯定是从号子里偷跑出来的。”

  “孙长贵,你少跟我装糊涂。你赶紧把这个二愣子领回去,惹急了我,我一叉子把她叉回去。”

  “好啊,马乡委书记,你最好把她叉到医院里躺着去。”

  马上荣发狠道:“孙长贵,你别以为老子不敢。老子拼了这个乡委书记不当了,你敢拿头上的乌纱帽跟老子赌不?”

  孙长贵知道马上荣的马脾气,真惹了,什么鸟事都干得出来。

  家伙动手,孙长贵绝对不是马上荣的对手,三台村的人也不是龙王村的人的对手。

  “嘿嘿,你急个球啊。”孙长贵开口杜条件。“要我把庄二子喊回来,可以,但是,你得去区医院把山猪领回来,我们算两清。”

  “那医药费是你送过来,还是我找你去要?”

  “什么医药费?”

  “山猪的医药费。”

  “马乡委书记,你可不能欺负人啊。刚才说的两清,就是各管各的人。要不,你先跟庄二子杜好精神补偿费,我们再算账。”

  “算你个球。”马上荣懒得和孙长贵耍无赖“老子没闲功夫和你扯淡,你把庄二子喊回去,老子就去区医院领人。”

  孙长贵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马上荣出门,挂在门口的大叉子不见了,心里说了句“不好”赶紧往龙老太爷家赶。

  远远的,庄二子还在指手画脚,她的面前站的是马上荣的独生闺女马娜,旁边站了桂花村的几个壮小伙子。

  只见马娜叉着,杵着那把祖传的大叉子,威风凛凛,正在庄声质问庄二子:“庄二子,你滚不滚?”

  庄二子见马娜气势汹汹的,先就软了几分,停住了叫骂。

  几个壮小伙子正摩拳擦掌的,眼里着怒火,围住了庄二子。

  “你,你们,想干什么?”庄二子后退了几步,人怂嘴却硬着。

  马娜把手里的大叉子一端:“你说姑我要干什么?”

  庄二子看见马上荣过来了,她往地上一躺,打起滚来:“叉死人了,马乡委书记的闺女要叉死人了。”

  马娜又好笑又好气,端起叉子就要去叉地上的庄二子。

  庄二子就地一滚,滚出去几步远,嘴里还在干嚎。

  马上荣上前,按住了马娜的叉子。

  庄二子胆子壮了,爬起来,梗着脖子问:“马乡委书记,你家闺女要叉死人了,你管不管的?”

  马上荣眼一瞪:“庄二子,你自己跑到桂花村来作死,叉死了活该!”

  这话还真不是吓唬庄二子。

  按照当地的民风民俗,闹到别人村盘子上去,死伤不论。

  庄二子还是有点害怕:“那,你们桂花村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我手里的叉子就是王法!”马娜又端起了叉子,吓得庄二子跑出了老远。

  孙长贵站在桃花谷的山头上,喊了一嗓子:“二愣子,你老婆喊你回家吃饭呢。”

  庄二子一听,撒丫子跑回了村。

  马娜等人哈哈大笑。

  马上荣可笑不出来,她夺过马娜手里的叉子,气哼哼地回家换衣服,直奔区医院。

  到了医院,山猪还想耍死狗,说,区长当着众人的面亲口答应的,医药费该三台村出,凭什么就这么便宜了她们?

  马上荣三问两吓唬,知道是唐萍鼓捣大家伙到区里上访的,气不打一处来,一个电话就把唐萍喊到了区医院。

  “好你个唐萍,山猪吃屎长大的,难道你十几年的书也读到**里去了?”马上荣见唐萍老老实实地来了,便给她留了面子,不再喊那个难听的“小猪卵子”但说出来的话,也够难听的。

  前前后后这么一说,加之刚才看到了周功立对杜鑫鑫的态度,唐萍大致明白了几分。

  这一切都是周功立幕后操控的。

  她没了升迁的希望,巴不得到处起来,好给新来的书记一个下马威呢。

  这事不能让马上荣为难。

  唐萍只得说:“广济叔,都怪我一时冲动,这样吧,山猪跟你回去,医院里的费用我来处理。”

  有唐萍这句话,马上荣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山猪两口子也不敢多说,乖乖地跟在马上荣身后,走了。

  郁闷!挨骂事小,花钱事大啊。

  替杜鑫鑫住宿费,替山猪结住院账,一个月的工资无缘无故就打了水漂。

  唐萍结完帐出了医院大门,马上荣还等在外面。

  “广济叔,你还没回去啊?”

  马上荣把唐萍拉到一边,叹了口气,说:“唉,唐萍,我知道你想给乡亲们出口气呢,可叔也是没办法啊。”

  “广济叔,只怪我没本事,害你和乡亲们受了连累。”

  “唐萍,叔没有坏心呢,你可别怪叔话说的难听啊。”

  “哪能呢,广济叔。”

  马上荣眼里闪着光,她拍着唐萍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好好干,龙王村以后还指着你呢。”

  唐萍感觉肩头沉甸甸的,马上荣的手上传递的可是龙王村上万人的嘱托啊。

  自打记事起,马上荣在唐萍眼里一直都是一条从不服软的汉子,从来没有听她说过这么动感情的话。

  马上荣留下来,就为了和唐萍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这让唐萍激动不已。

  “叔,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看着马上荣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人中,一片凄凉涌上了唐萍的心头,眼睛不由得润了…

  周一,阳光明媚,意盎然。

  唐萍穿着工作服,帮助几个花工修剪大院里的花草。

  她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坐在阴暗的板房里,浑身不自在,感觉非常难受。

  老是守在办公桌前,即使没有修马桶掏下水道的活,也老是会有人来喊她这个宾馆的免费劳动力。

  名为帮忙,实为差遣。

  比如某个区乡送来了点从米、面、油或者土特产,办公室的秘书分类扒堆的时候一定要喊唐萍帮忙抬抬扛扛的;

  又比如,妇联主任新换了张椅子,朱玉芬会来“麻烦”唐萍帮忙搬上楼;

  再后来,办公室的小秘书换轮胎需要人打下手,刘子峰也喜欢“顺便”喊她一声来帮忙。

  实在没事可做了,唐萍就与负责打理大楼内外花草的花工一起,给花花草草们浇水、施肥,以排遣她内心太多的郁闷与烦恼。

  正忙着,吴津急匆匆地跑过来,递给唐萍一卷红绸制作的条幅:“唐萍,过来,你去找几个人,把它挂在门口。”

  说完,又急急忙忙地去了办公室小秘书班。

  自从发配之后,吴津很少亲自给唐萍布置工作,实在有事以前通过办公室主任徐大恒,后来是办公室的秘书,看来这个条幅很重要,也很紧迫。

  唐萍忙洗了手,搬来梯子,带着几个花工,把条幅挂在了政府大院的门口。

  等挂好了,唐萍站在下面看是否端正,才看清条幅上的几个大字:“热烈糖书记”

  “糖书记?”一个老花工在低声念叨:“不会写错了吧?”

  “是呀,是不是糖字搞错了,应该是新书记吧。”另一个花工也很纳闷。

  “不对呀,又要来新书记了?不是说周功立要当书记了吗?”

  “嗯,有可能,你看刚才吴局那张脸,阴沉得很呢。”

  “呵呵,老哥,别念叨了,爱谁谁吧,谁当书记我们还不都是浇花剪草。”

  唐萍跟在几个花工的后面进了院子,脑子里却转得飞快。

  没错,唐萍!

  建江市的领导干部唐萍并不知道几个,但是好好吃“糖”天天“想”上的段子还是听说过的。

  唐萍暗暗有点好笑:她才接了谷智峰宣传部长的位子不久,又来接谷智峰特派员的位子,真是冤家路窄啊。

  “傻乐什么呢?”刘子峰抱了一个纸箱子,胳膊底下还夹着两竹竿子,正往院子外面走“来来来,帮个忙。”

  “草,你不是跟我没关系了吗,还找我帮忙?”唐萍和刘子峰开起了玩笑。

  刘子峰眼一瞪:“你小子还敢跟我记仇?还想不想找老婆了?”

  “好,好,好。”唐萍接过竹竿子,跟着刘子峰又往院子外面走。

  “这还差不多,对了,我还真给你物了一个,就是芬芬的小姐妹,改天见见?”

  “好,改天见见。”

  同吃之间,骂也骂得,吵也吵得,关系还是铁的。

  “你这破箱子里是什么?”唐萍问。

  “鞭炮,二十万响。”

  “这么多?你要感情啊,哈哈,忙不过来了,这个忙我该帮,芬芬没意见吧?”唐萍故意逗道。

  刘子峰笑了:“,老子感情要你帮忙?你个没用的家伙。”

  “那你搞这么多的鞭炮干什么?”

  “吴局代的,昨天我买回来放车上了,这不,一大早,她就让我先穿在竹竿子上。”

  两人来到院子外面,从纸箱里把鞭炮拿出来,拆开,顺着路拉开,然后将鞭炮在竹竿子上绑好,靠在了信访办的门边上。

  办公室主任徐大恒好奇,跑出来看热闹。

  “哎,你们两个瞎**忙什么?”

  唐萍不想搭理她,刘子峰却说:“忙什么?上个礼拜来上访的村民,要给你送感谢信呢。”

  办公室主任徐大恒还信以为真:“哈哈,总算有给我送感谢信的了。送就送呗,还放什么鞭炮啊。”

  这个时候,吴津出来检查工作落实情况,听办公室主任徐大恒在那里异想天开,就骂道:“办公室主任徐大恒,你还没睡醒吧?给你送感谢信,做梦吧。”

  办公室主任徐大恒被吴津一骂,脖子一缩,躲进了信访办。

  吴津先看了条幅,又看了看绑好鞭炮的竹竿子,问:“小曾,付部长的车子你认得吧。”

  “认得,认得,还是那辆尾号为076奥迪吧。”刘子峰果然专业,牌号和车型一清二楚。

  “是的,你就守在这,车子到了就放鞭炮。”

  刘子峰笑嘻嘻地问:“主任,干什么搞这么热闹啊?”

  吴津脸一沉,说:“叫你放炮就放炮,问那么多干什么?”

  刘子峰不做声了,等吴津走远,才问唐萍:“怎么回事?”

  唐萍朝条幅努努嘴:“喏,要来新书记了。”

  “哦,怪不得,”刘子峰挠挠头,又说:“这回这个新书记应该很有来头吧?”

  “何以见得?”

  “切,这还看不出来,搞得这么隆重,又挂条幅又放鞭的。以前从没有过的。”

  刘子峰这么一说,唐萍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很显然,周功立不可能发自内心地表达对新书记的

  这一定是周功立精心安排的一场好戏,要给新来的书记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新书记新来乍到,肯定希望得到现任班子的支持,也愿意维持一团和气。

  如果你认同这种大张旗鼓的形式,就会在干部群众中就会留下一个虚荣浮躁的形象。

  当然,稍有政治素养的人不可能会热衷于此,但你下车伊始就好意思批评人吗?

  那不仅是否定了当地干部群众的一片热忱,更是不给大家留面子,以后就别怪大家不支持你得工作,班子闹不团结的话,也该你负主要责任。

  而且,你对此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唐萍还在那瞎琢磨,那边办公室主任徐大恒探出头来喊:“唐萍,你还傻站这里干什么,快进去列队,准备接新书记。”

  哇!机关大楼里哗啦啦出来一大群人,人齐刷刷地站了两大排,看来,还有一场夹道的好戏。

  队伍中的人叽叽喳喳,有摇头苦笑的,有跃跃试的,有嘻嘻哈哈的,更多的是小声在议论纷纷。

  这招够的,竟然要让全体机关干部来看你新书记是什么态度。

  唐萍站在队伍的末尾,暗暗地替新来的女书记捏了一把汗:周功立这一招不算太过庄明,但也动足了脑筋,真是煞费了苦心。

  果然,没过几分钟,那辆尾号为076奥迪车进入了人们的视野。

  胡石磊送唐萍来古堡区赴任。

  车开到区委区政府门前的时候,一条巨大的红色横幅在政府大门口,风招展:“热烈糖书记。”

  胡石磊和唐萍同时微微皱起了眉头。

  电控门缓缓打开,骤然又响起了震耳聋的鞭炮声。

  唐萍侧头一看,传达室门口,两个人各拿一个很长的竹竿子,鞭炮就挑在竿子上,长长地拖到了地上,那些炮迅速地炸响着,噼呖叭啦,响成一片,引来不少路人驻足观望。

  胡石磊脸色更加的难看,只吐出了两个字:“胡来!”

  外面的鞭炮炸得震天响,院子里排出了两条人,摆出了一副夹道的阵势。

  烟雾腾腾中,才看见区长周功立等几个区里的领导排在队伍的最前边。

  唐萍用余光扫了一眼胡石磊,胡石磊没动,唐萍也不能动。

  周功立等人加快了脚步赶到奥迪车跟前。

  胡石磊阴沉着脸,摇下了车窗。

  周功立笑着寒暄:“付部长,糖书记,。”

  吴津拉开了车门,手搭在了车门边上。

  胡石磊哼了一声,仍旧纹丝不动。

  周功立看架势不对,忙上前谦恭地说:“付部长,请下车吧。”

  胡石磊没动,却问:“我问你,横幅是谁让挂的?”

  周功立抬头看看,笑着说:“哦,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下面的人听说糖书记来,表示一下吧。”

  “是谁让挂的?”胡石磊再次问道,语气明显的带着不耐烦。

  “呵呵,我问问。”周功立皮笑不笑地说。回头,板着脸问:“外面的横幅,谁挂的?”

  这个时候,本来应该是吴津站出来做替罪羊,这是她作为一个办公室主任应尽的职责。但吴津没有这么做,只拿眼盯住了唐萍。

  “是我。”唐萍不得不站了出来,感觉队伍里的眼睛像针一般扎在了后背上。

  胡石磊和唐萍盯着一身工作服的唐萍看了许久,这让唐萍浑身的不自在。

  妈的!这替罪羊当得太冤枉了。新书记刚来,就落了一个坏印象。

  胡石磊问:“这是什么人?”

  “宾馆的一个工作人员。”吴津抢着回答。

  “工作人员?她怎么知道来的是糖书记?”胡石磊点到为止。

  胡石磊和唐萍都看的出来,横幅也好,鞭炮也罢,包括列队接,都是周功立一手策划的。

  周功立正好借题发挥:“谁让你们挂的,撤了,撤了。”

  这下轮不着唐萍费劲,马上有办公室的办事员跑过去,三下两下把横幅扯掉,卷成一团,进了传达室。

  此时,鞭炮声也停止了,可外面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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