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情人(K)小说网免费提供高质量英国情人(K)最新章节
优酷小说网
优酷小说网 经典名著 言情小说 伦理小说 历史小说 穿越小说 官场小说 短篇文学 玄幻小说 仙侠小说 推理小说 架空小说 校园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武侠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耽美小说 乡村小说 同人小说 灵异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重生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年少轻狂 风蓅岁月 逆天邪传 鹰刀传说 师娘的庥 滟香蒾醉 滟修之旅 平凡女人 流氓万岁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优酷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英国情人(K)  作者:虹影 书号:39228  时间:2017/9/5  字数:8996 
上一章   第六章 在火车上读她的小说    下一章 ( → )
寒假到来之前,裘利安订了去北京的火车票。现在他的恐惧正相反,闵到底会对他怎么样?男人会变,女人也会变,尤其是一个中国女知识分子,自己从没有过经验。闵既然能变过来,也能变过去。他实在怕在北京扑个空,闵会晾着他。

  不巧,这天是星期,拥挤的市南区街上,裘利安和田鼠各自坐了一辆人力车。时间紧,为了赶上火车时间,裘利安挥着钞票大叫:“赶上火车每人加一元。”田鼠的那个车夫瞅

  空从人行道上绕过,跑得飞快;裘利安这车夫不行,他跳下付了钱,换了一辆车夫强壮的。

  他赶到火车站,竟然还有十多分钟。田鼠早就将他的一口皮箱送上火车,放在厢位。

  火车从青岛直达北京。裘利安不用问在哪里下车。他穿着中国长袍,深蓝绸面,驼绒里。他不在意这服装是否使自己样子很滑稽。不过天已冷,穿这样的衣服真是享受。他担心北京更冷,也把黑呢大衣带上,还有一顶黑礼帽。头等车厢十美元,他一天半的工资,像从巴黎去柏林那么舒服。正巧这火车是德文告示,德式服务,使他格外惊奇。

  火车很快就把新旧杂糅的青岛丢在身后,铁轨一直延续进郊外乡村,穿过海湾山泊、田野、森林和无数隧

  走出山东的山区后,就穿行在华北平原。河北,黄河域是中国的心脏地带,中国文明的摇篮,现在,目光所触之处却破败得叫他吃惊。冬天的农村,田野光秃秃几乎看不见树木,散散落落全部泥垒的茅舍,房子像牛棚。村头上,大人孩子都是衣衫褴褛,脏脸瘦削。

  火车每到一站,车厢外便涌着讨饭的人,个个病瘦,衣不遮体,在刺骨的风雪中冷得浑身像筛子发抖。

  越往北行进,越是贫穷。

  英国农村至少还有田园风光,农民生活至少比城市的工人强得多。而中国工人生活虽然困难,中国农村的贫穷几乎使人窒息。裘利安很愤怒,就像伦敦东区曾经使他愤怒一样。世界正在进行战争和革命,而他却在干什么呢?

  他想起在青岛火车站前,他跳下人力车,差点撞倒一个上身光子极破烂的人。他收住脚,那个人是撑着拐杖,却跪着伸出双手乞讨。他看清了,这人从大腿以下全没了,面前是一块布,上面写着字,不知是什么字,也来不及问,只是顺手往布上扔了几个钱,赶快进站去乘火车。那个人可能是个伤兵,和日本法西斯打仗,丢了腿,政府没心思管他,也许是在内战中丢了腿,更没人管。他的腿桩上不知如何钉了两截木头,他就“站”在那两块木头上。

  他不是不知道,在英国时,从记者的报导,从中国回来的人写的书,都仔细描写过中国的贫穷和苦难。中国的故事永远是悲惨的,让那些神经脆弱的太太们读不下去。所以中国是最值得革命的地方,需要马尔罗笔下那种敢于牺牲的中国英雄。这时,他非常清晰地记起在去年九月,从香港乘船驶进上海时,他对这个国家的革命充了怎样的情!他写给母亲的“遗书”他来中国就是为了奔赴一条值得献出生命的危险的路。

  首先,现在看来有一种可能事件的发展,会使我卷入中国的革命政治,我想我会成为一个杰出的行动者,我想试试。

  其次,我做任何事,必是出自坚定的信念,我对这个世界到如此白痴般一团糟感到有责任,而且,对身受此难的苦命的中国人深为同情。如果我的中国朋友冒险,我希望我分担这危险…

  这封长长的“遗书”他一直保留在身边,没有寄出。因为他到中国后,西方人写个不休的苦难,他看到不多。相反,他看到老百姓有自己喜庆的祥和,一旦从苦力劳动身,他

  们的生活也自有风趣。就说青岛,下等餐馆墙上也必然挂挂书法,柜上摆盆花。他们在这个海湾边放个塔,那个山头放座庙,艺术融入自然,毫无唐突。有钱的人似乎不少,乡下的地主也能供子女到日本、西方留学。而知识分子有英国式的自由主义理念。至于中国女人,更是好看,而且喜欢生活中美的东西。他由此竟然忘记了中国生活的另一面,或者说,有意不去注意那些带有腐烂化脓的地方。

  如果母亲看见他那封遗书,只会理解他,并且只会喜出望外他变了主意。因为遗书中有一段他自己也觉得给母亲看很不妥的话:

  我的一生过得幸福而诚实,我情愿暴死而不愿其他死法。比如不想老死上,没有比上战场更让我激动的。我当然想看到未来,我会尽全力不死,我完全不是烈士,但我现在能对这样一种结果心平气和地考虑。要是我去闹革命,我肯定会带着氰化钾,所以你不必担心我受到折磨。

  历史真是个拿人开心的舞台总监。他现在却坐在最舒适的头等火车车厢里,驶向中国的名城,宫殿古都北京。裘利安真心地感到了内疚,他被中国文化和中国女人的魅力惑住了,享受着生活的种种奢侈。

  或许,他天就沉耽于快乐吧。

  他无法为自己辩解,只能用一个许诺安慰自己:记住这个国家的贫穷苦难,他应当为此作出牺牲。时间一到,他就能!

  闵说:“我会在北京等你。”她的声音是那么孤独,又是那么的充情。

  面对如此美妙的爱情,他有权利暂时忘掉自己的衣袋里是否有氰化钾。

  裘利安从皮箱里取出一个大信封,出闵的英文小说手稿。他开始读她的小说,火车正在跨过一座很长的桥,车轮与铁轨的撞击有如敲钹。火车轻轻摇晃,但是看不到桥下有水。窗外的景渐渐蒙上暗,他拧亮座位边上的灯,桌上有啤酒,水果和可口的法国菜。头等车厢的舒适,像一层又一层的纱幕垂挂下来,他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快速的活动舞台上。这舞台很好,再也看不见余下的世界。

  闵的英文字迹极为清秀,他一边读,一边用铅笔修改个别用词。但是往下看,他就被故事吸引住了,不再改动。这是一个女孩在一个奇怪家庭长大的故事。她父亲有九个妾,母亲是第三房,娘家原是福州四大富豪之一。父亲从朝廷领差到福州,上她家做客时,母亲被叫来送点水。他正要欣赏一副画,她和一边的丫头帮着打卷挂轴,她穿了件深红色丝质上衣和子。母亲的手指启开画轴时,娴静优美,神情自如,如画上的睡莲。于是父亲上几乎比自己小二十五岁的这个少女,当天就提了亲。母亲在这家排行老七,女儿太多,并不珍爱,做三妾也不算太委屈。

  但不知为何父亲爱她母亲远胜过其他妾,和她母亲度过的夜晚比其他人合起来都多。这个大家庭里妾内争已经穷凶极恶,无所不用其极。她的同父异母兄弟姐妹年龄相差太大,而她太小,帮不了母亲,母女的日子很难过。

  父亲是清宫廷军机大臣,住着一个大宅。这女孩从未清过到底有多少套院子,经常在“自己家里”迷路。她管大老婆叫妈,对自己母亲叫三妈。没有人清大院子里还住着多少人,那些管家裁,花匠和厨师,差不多是一样的面孔,旧的佣人尚未去,新的佣人便来了。

  父亲去了一趟日本,回来后,思想上渐与改革维新派亲近,参与了他们的一系列策划活动。

  当改革遭到守旧派血腥镇时,父亲也受到牵连,家产大半充公,被放到新疆沙漠。只有母亲一个人愿意陪他远谪边戍,父亲也只要她一个人去。她由父亲的大老婆照管。但是路途艰难,父母亲都病死在路上。

  这个大家庭由于父亲这棵大树轰然倒下,全家人抢家产,大打出手。最后大院出售,人作鸟散状,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个世界上。

  一部很感伤的中篇小说。裘利安一口气读完,已经是半夜。

  他将手稿合拢在一起,这不是他喜欢的小说类型,也不是弗吉妮娅阿姨的那种作品,语调太纪实了一些。他能猜出闵多半是在写她自己的故事,这正是此书人的地方,真假莫辨,似乎并非全部虚构。不管怎么说,她的英文写作比她的口语能力强,散文的风格遒劲,简练而生动。那个新月社的核心人物徐诗人,幸亏在飞机里坠毁了,将闵比为一个二三的英国女作家,真是缺少文学品味能力,看走了眼,闵的语言上有点像弗吉妮娅阿姨。裘利安第一次看到闵的艺术才华,心里很高兴。有貌又有才,是他喜欢的女人类型。

  出租车将他从火车站带到闵留给的地址门牌号码时,他一手拎皮箱,一手拿大衣,站在一个宽阔的巷子巨大的门前。

  显然这是个豪华大宅子,门前有五级台阶,石阶两旁是石狮,红门,金门钉,门环叼在两个大青铜猛兽嘴上。

  裘利安报了名字贝尔教授,看门人通报回来,他被引了进去。过了两扇门,一堵镂月裁云的画墙,墙前精美的瓷盆开鲜花。

  他走过一道道厅堂,穿过一个个有人造假山的花园,有的整修齐整,有的显得荒芜凋零,似乎属于不同的主人。高过墙的红白梅花开得恰是最繁华之时,枯干苍老却有青苔。池塘边的小路卵石铺成花式,冬青树篱隔开一些不让直视的房间。有时能看见女人走动,看来大多是仆妇,见了他这个洋人也不稀罕,依旧做自己的事。

  仆人终于停在一回廊底端,放下皮箱,恭敬地对裘利安说“先生,小姐在等你。”

  他回过神来,仆人已不见影了。回廊转弯处有一对红木亮漆长凳,回廊匾头有四个狂草的大字。裘利安转过身,闵果然已站在门口看着他。她穿着非常丽的服装,绛紫旗袍,银闪闪碎花,领口、长袖口与下摆都镶有枣红的边,蓝绫细缎长裙,浓密的一头长发,像古时女子那样梳成大髻,前额上留着一排黑又亮的刘海。

  她简直就是中国古画里走出来的女子,看着他,却又是那么活生生的鲜丽!他好像不认识似的:青岛的女知识分子无影无踪,他一下看傻了。

  他们没有笑容,也没有说话,仿佛等待太久的东西终于真实地冒出来,生怕一句话就会惊走。两人互相看着有好几秒,仅仅几秒之后,他们就找到只有他们俩才懂得的眼神:注定要发生的事,想挡也挡不住。

  闵走上一步,也不握他的手,告诉他,当然不住这儿,她已找了一家旅馆。她把手里提着的白狐皮大衣穿上。

  裘利安拎起皮箱,和她一起朝另一条路走。

  在某座花园假山背后,一个白发银须但眼神炯炯的老人,走过来,笑声健朗,自我介绍是闵的父亲,他的英文还像一回事。

  客气地打招呼后,他问裘利安要不要多呆一会,与他的两个日本客人一起欣赏梅花?假山那边,两个日本人坐在亭子里正在用茶。侍女都穿得漂亮,小心地静候在一旁。

  裘利安见闵朝自己使了个眼色,就立即谢了他。闵马上说,裘利安是同事,路过北京,片刻就走,下次再来打扰。

  闵的父亲也不强求,告辞了回到亭子里。

  “有多少自传成份,你的小说?”裘利安不得不问,他好奇了。

  “就是我父亲放还没上路就被朝廷赦免了。现在已经是民国,早就不做官了,是在野名士。不过,我的确是孤儿,”闵淡淡地说“我母亲已经去世。”

  “你父亲会说英文。”

  “我父亲会马马虎虎几国语言,打招呼而已。如果你留下,客人就得说中文了。你看他都七十岁人,却保养得好,身体强壮得很。他还想娶一房姨太太呢,已经第十四个了,”闵突然有点伤感地说“不过活下来的不多。”她突然转了题目“你读完我的小说了?不全是真,不过还有好多真的没写。”

  “还有什么没写?”

  闵却不说话了,急急领着他走出去。

  高墙外太阳的光辉,使庭院色彩都加深。屋顶一列列圆瓦,有蓝黑色,也有金黄的琉璃瓦,屋檐下柱头不是雕花就是漆花。有的屋角悬着铜铃,从外望进去一些敞开门的房间,红色太多,但家具雅致,摆有青铜暖炉。有时眼睛能闪过鱼池反的几抹阳光。这个暖和的冬日下午,到处是色彩,有种华丽过分的感觉。这整个大宅子,闵过去的生活,闵的小说场景,在裘利安看来,的确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闵没有心思停留,她领着他,越走越快。

  两人急切地,心照不宣地往外走,一刻不停地,几乎是小跑,出了后面的临街大门。

  出租车把他们送到旅馆。一路上,他们没有说话,在车上也不说话,也没有看对方一眼,只听得见对方气急切。坐得那么近也不敢碰,怕一旦碰到对方身体就收拾不住。这个豪华的西式旅馆在闹市,房间在四楼。侍应生带他们乘电梯,打开门,就拧亮壁灯。

  闵给了他小费,就关上门。

  裘利安朝屋内走了两步,房间很大,他转过身来,见闵背靠着门,仰着头,手捂住心口,不过气来,眼睛几乎闭上,微微张开的嘴,在抖动,几乎要晕倒的样子。裘利安伸出手去,两人立即紧紧地搂在一起。以后他们怎么想也想不起,这个下午,他们是怎么从门的这端到的那头的。他们拥抱着笨拙地移动,裘利安就开始闵的衣服。闵把他推开,但是她的皮大衣已经落到地上,她的紧身旗袍纽扣太复杂,裘利安不知从哪里开始,他的手臂松了点。

  闵一点点往后移动。

  他的心跳在加速,脚步边移动,边身上的衣服,他们退到边。房间里非常沉寂。闵不敢看裘利安,而裘利安却一直盯着闵不转眼。

  闵的身子继续朝后仰,他稍一松开,她就更紧地贴住他,不然她就会倒下无法再站起。她慢慢地抬起头来,贴住他俯下的脸。他亲吻着她的头发,眼睛,她的发卡和皮鞋掉落到地板上了,哐当两声闷响。

  她被放在上,虚弱得不能动弹,无助而不知所措。裘利安看着她,褪去自己身上最后一件衣服,他控制住自己火燎的急切,在她身上找旗袍的纽扣,一枚一枚解,一件又一件直到她上身什么也没有,她下面时,她闭紧眼睛还不够,双手又遮住自己的眼睛,害羞极了,像个处女。

  他徐徐地她的下面,她的腿发着抖,绞得紧紧的。

  这是他思夜想的场面,现在他看到全身赤的闵:身体匀称,光洁,闪出金黄的泽,似乎不是体的。裘利安惊奇地发现闵举起遮住眼睛的手臂,腋下没有任何发,她绞紧的腿间也一样。那里如花瓣张开。他从未见过一个女人的部,没有发遮掩,美如艺术品,而不像一件寻作乐的工具。他的汗沁了出来,仿佛是一个初尝果的男孩。

  闵的一头黑发松散在上,不是太长,但波似的,自然地衬出她的脸和肩。他用双手仔细地从她的头摸下来,这么坚而丰房,这么象牙般的质地,具有雕塑感的体,比母亲的任何一个模特儿都标致。而且她的皮肤,从脸到脚,都如丝绸那么平滑细腻。

  他紧紧地抱住了这个体。闵的手还是羞涩地遮住脸,他没法吻她的嘴,就饥饿地含住她的头,手顺着她的,肚脐,腿,滑到她又又热的地方,浸。他惊喜万分,不顾一切地扳开闵的手,他吻住了她的嘴

  这时,他感觉自己渐渐瘫软下去。可能是太激动,太兴奋。他翻过身仰躺着,尽可能镇静下来,呼吸舒缓。然后,他把闵小巧柔软的手放在他身上。

  闵这才第一次睁开眼睛,她惊奇,手直颤抖。她闭了一下眼睛,突然睁开眼,瞧到裘利安茸茸的部和大腿。她马上闭上眼睛,显得惊慌失措。他的身体在她手里,立即变了,他激动地双手一揽闵,探向她,还没来得及找准位置,就发出闷声叫喊,无法控制地了,大口着气。

  “真是抱歉,”他说“我大半年没碰过女人了。”

  闵没说话,他这解释实在笨拙之极。但是过了一会儿,她半起身,伸出双手抱住裘利安的头颈,围住他的头,像恳求他别再说似的。

  他们并排躺倒在上,着身子,互相注视着。慢慢地,闵的脸上出现了笑意,好像已完成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人生过了一大关口,仿佛已过去了多少年。

  房间里温暖如晚,有暖气,还有个大壁炉,这时正烧得旺旺的。壁炉上端有面镜子,太大,有洗澡卫生间,还有更衣间。透过落地窗纱,阳光从窗外泻进来,壁灯不过是加了一层轻淡的暖

  闵抚摸他的脸,他的带些卷曲的亚麻头发。她抬起身朝他俯下来,一头黑发披垂,落在他的脸上上。她闭着眼睛在用手,不是抚摸他,而是在描画他脸的轮廓,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耳朵,他结实的长胳膊,强健的肌、大腿。手指描画不太清晰时,她就用整个手掌抚摸。闵好像对他口肚腹浓密的发,特别留意,细巧的手指梳理似的迂回。

  她的抚摸柔顺舒服。她的手在某些部位恋恋不舍。

  她的手终于摸到了他盼望的地方,眼光也到了,似乎这次才看仔细,似乎这次才真的惊奇:她从来没见过男人的这个东西是这样的,不像文明人,而像动物,凶猛的动物。其实,他那儿并不是很大,只是她没见过,除了她丈夫。此时,他不想这么坦率说,不想扫她的兴,或许,在一个女人眼里,这并非坏事。

  裘利安把闵拉下来,盯着她的眼睛问他总在想的问题:“你那天的惊叫,是为什么?喜欢我的,从那第一次就开始,就想和我?”

  她偏开头,但脸上暧昧的微笑代替了回答,手仍未离开他,她的手指轻轻转动,像是在说“真奇异!”

  他离开闵的身体一点距离,这刻,她赤的身体,比刚褪掉衣服时更加动人,她的脸完全是一种亚洲的神秘,当她睁开眼睛,漆黑清澈,而有了这样的眼睛,整个身体整个生命就活了。虽然她的房和部没有西方女人那么突出,但她的和腹部却比她们都紧细,这身体太美妙,无可挑剔。

  既成,又保持着青春的新鲜。

  而她那奇特的之处,几乎是在指责她自己所有的羞涩全是假装的,只要她一条腿稍稍曲起,惑就毫无遗留地敞开。

  裘利安感到血重新奔腾起来。刚过去不到十分钟,体的念又在强烈地撞击他。

  他一触及她,她的身体就颤动起来,一副任他处置的无辜样,但同时,如层层花瓣有节奏地在包裹他,在呼吸他。

  她的身体内部给他的感觉是水中丝丝的火焰,在不可能的地方燃烧,点燃了他全部的情,就像她粉红的脸,一种非人间的美。他进入她后,感到自己是一次接一次在跳跃的波涛,他没法控制住自己,她的把他的心揪得不能再忍,没几分钟,他又一无余。

  裘利安息定后,感到饿了。他是中午到北京的,直赴闵的家,然后没用餐就到旅馆。他想找表看什么时间了,但闵的手拖住他:“先吃饭吧,这儿楼底就有个好餐馆。”“我听你的。”裘利安温柔地说。

  两人穿上衣服,一前一后出房间。

  裘利安原以为闵会为他的表现而失望,但她走在前面,步伐那么快乐,使他也兴致高昂起来。

  闵不等电梯。她领着裘利安下楼梯时,将大衣的宽领竖起来,像一个别致的帽子,边白光闪闪,使她的黑眼睛非常生动。她在一楼找不到餐馆,迷路了。她的快乐洋溢在浑身上下,想遮掩都遮掩不住。在侍者的帮助下,总算到了餐馆,也总算找到一处满意的座位。

  裘利安坐下来,闵在对面。桌上着温室里养的一串海棠。北方中国真是美得叫人难以置信!他从大玻璃窗望出去,第一次好好地看北京,深蓝的天,冬日的太阳,浅褐色的地,浅黄的树,竹林是橄榄青,中国的松柏有如盆景的静穆,街一头远远可望见多层檐的古城楼,几乎和凯旋门一样高。出租车多,人力车多,各类轿车多,但西方人明显比青岛和上海少。

  闵点了菜,也和裘利安一起往窗外看。这大旅馆斜对面的胡同口,有人提着竹篮叫卖小食,也有人叫卖腊梅,一枝枝用谷草捆在一起,在冒着寒气的空气里,那金黄的花骨朵格外醒目。

  “你穿长衫很好。”闵声音极低。

  “真的?”裘利安看见闵在忍住不笑。

  “很有趣,主要是你个子太大。”

  她说着,突然用手盖住嘴,捂住一声惊叫,眼睛示意裘利安看窗外,一头巨大的双峰骆驼在马路上高视阔步。“北京这个古都,怎么有点像巴黎,街甚至比香榭丽舍大街还宽。”裘利安连连说“太有意思了,太奇怪了。”

  闵笑眯眯看着裘利安。她回到从小长大的北京,就换了个人,谈吐轻松,风姿优雅,神情全没以往那种矜持。他的手肘把一个碗打翻,滚到桌子边掉下地,她是看着的,来不及去接,也不想去接,或是有意抢接。碗掉在地板上,却没碎。

  “你瞧我变得傻里傻气的。”他拾了起来说。

  “好吉兆呀。”她抓住他的手,兴高采烈地。他们手指与手指相

  裘利安在心里骂道,这家饭店,怎么每个席位隔开?他瞧着闵,想,真可惜,在这儿无法炫耀他的情人多漂亮。他敢肯定,闵是全中国第一的美人儿。

  桌子的菜:煎卷,烧菇,烫芽,白莲汤,葵花豆腐,冬瓜虾球,味道各有特色。裘利安不住感慨起来,这类事应是父亲克莱夫做的,父亲怎么只懂得带个情人到巴黎去?他应当到北京来,找个中国情妇,才不枉度他的一生。

  是午餐,也算晚饭?大概三四点钟吧,裘利安和闵手几乎没有分开过,她的手沁出汗,她的眼睛看着他,充了渴望。

  “你还不够,亲爱的,是不是?”裘利安问。

  她没有回答,只是头一低,温柔地看着桌上的海棠花。她出手指,在他的手心滑动,他感觉到,她是在写字。他没能猜出是什么词。却心里的,热热的。

  裘利安放下筷子,另一只手伸过去,抚摸她的脸,他也像她一样迫切。他感到他的器官又硬起来,顶着子。他说:“我受不了了。”

  闵的脸绯红,沁出汗,她嘘声说:“我就这么看着你,高就快来了。”

  他好像再也呼吸不过来,仿佛再坐下去一分钟,两人都会开始做管束不了自己身体的事。裘利安扔下钱,拉起闵离桌就走。从电梯里出来,他们谁也不看谁,像赛跑一样,往旅馆房间里冲。在冬季白天无人的走廊里,就开始解外衣的扣子。像变魔术,不知她如何解开那么多的扣子,门一关,她就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朝他举起双臂,踮起脚尖。
上一章   英国情人(K)   下一章 ( → )
英国情人(K)小说网是最值得收藏的小说阅读网,免费提供高质量英国情人(K)最新章节,收录当前最火热的网络小说,是英国情人(K)爱好者必备的小说阅读网。虹影所撰英国情人(K)的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英国情人(K)为虚构作品,请理性阅读勿模仿故事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