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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酷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金令情潮  作者:上官鼎 书号:41086  时间:2017/9/18  字数:16229 
上一章   第三十八章 难为冰人    下一章 ( → )
因此身形倏然一偏,斜开去,避过董若冰一掌,落到地上,脸色煞白,冷冷笑道:“笑话,今晚鹿死谁手,尚难预料,邢飞霜会逃么?”

  董若冰说她要逃,原是有意她的,闻言不微微一笑道:“很好,你还有多少绝招,只管使来。”

  邢飞霜一张脸上,瞬息之间,连连转变,恨怒迸,森之极,突然厉笑道:“你就先接我一掌。”

  纵身一跃,陡地一掌,当印到。

  董若冰哼道:“你小心了。”

  挥手反击过去。

  两只玉掌,迅速击在一起,但听得“拍”的一声脆响。

  邢飞霜登时被动开了四五尺远。

  邢飞霜了一口真气,才退又进,迅速如电,左手五指连弹,使的仍是“天星指”法,右掌忽拍忽斩,手势连续变换,使的竟是“玄九转掌”

  两掌居然使出不同招数,挥舞如飞,洒开一片指影、掌风,疾攻过来。

  董若冰心中暗道:“她一身能耐,放眼江湖,确是罕有其匹,无怪五凤门会在江湖上如此猖獗了!”

  心信念转动之际,立即出手反击。

  邢飞霜掌指同使,已是极尽诡异!

  董若冰展开反击,招数更是奇奥绝伦,令人目炫神摇!

  两人在数尺方圆内,展开了一场近身拼搏,比之方才迢遥相持,又是不同。

  孙飞鸾目注董若冰,看得心领神会,渐入佳境。

  原来她使出来的这套掌法,正是传给自己的二十五式“五行神掌”!

  不过七八个照面,邢飞霜已经感觉不对,她会过不少武林高手,但从未见过这般离奇的手法,不闹得手忙脚,无法应付。

  就在此时,陡觉左肩如被扇佛,心头蓦地一凛,急急斜闪开去。

  这一瞬间,邢飞霜只觉一条左臂,再也举不起来。

  董若冰的人影,已如影随形,欺到了面前,挥手拂来。

  邢飞霜这一惊,非同小可,咬紧牙关,右掌狠劈而出。

  董若冰指出的手势,奇诡无比,五指上翘,轻轻一转,一下托住她手肘关节。

  邢飞霜这一掌劈击,用上了全力,被董若冰往上一托,身不由己地往后一仰,跌未跌!

  董若冰五指如钩,已拱到她左肩之上。

  要知这“肩井”位于房尖内侧,在肩胛骨与锁骨之间,虽非死,但因为神经密布,一被拿住全身即如触电,肢体绵软无力,一身功夫,顿告全失。

  邢飞霜身落人手,咬紧牙关,沮丧的道:“你杀了我吧!”

  董若冰冷笑道:“杀你并不费我吹灰之力。”

  手起掌落,朝邢飞霜当头拍去!

  孙飞鸾总究和她自小一起长大,心有不忍,口中惊叫了一声,哀声恳求道:“董大哥,你饶了二师姐一命吧。”

  董若冰一掌拍在邢飞霜顶门之上,冷冷说道:“瞧在孙姑娘份上,我就饶你不死。”

  邢飞霜但觉身躯一震,四肢百骸,犹如散了一般,一个人再也支持不住,萎顿地上。

  脸上神色惨变,汗出如浆,眼中泪水,滚滚而下,滚滚而下,失声哭道:“完了,我一生都完了,姓董的,你还是杀了我的好!”原来她被董若说废了武功,一个练武的人,被人废去武功,确是生不如死。

  董若冰道:“你以为没有武功,一生就完了么?你是武功害了你,我废去你的武功,正是你新的开始,今后只要好好做人,还有大半辈子的大好时光,为善为恶,就全看你自己了。”

  孙飞鸾目含泪水,奔了过去,出手扶住邢飞霜身子,垂泪道:“二师姐,董…”

  她原想劝说她几句,那知话声还没出口。

  邢飞霜一脸俱是狞厉,切齿说道:“婢,都是你!”

  挥手一掌,朝孙飞鸾脸上掴去。

  她武功已废,这一自然没有什么力道,但还是给她掴上了!

  孙飞鸾被她打得愣了一愣。

  邢飞霜心头愤狠,这一掌用力过狠,站起的人,又摇摇倒,她一手扶着墙壁,咬站住身子,连嘴都咬出血来。

  铁青着脸,骂道:“欺师灭祖、吃里扒外的人!你还有脸叫我二师姐,你和这姓董的泼妇去争汉子,不会有好下场的,总有一天,你也会被她废去武功,我不死,我会看得见的。”

  边说,边往门外走去。

  孙飞鸾被她骂的哑口无言,转身倚着墙壁,只是垂泪。

  朱龙珠一手执着短剑,叱道:“姓邢的,你再敢口出污言,当心我割下你的舌头来。”

  邢飞霜走到门口,怒目道:“我还怕什么,小丫头,有种你就杀了我。”

  朱龙珠道:“你当我不敢杀你?”

  董若冰一脸寒霜,跟着走出,说道:“朱姑娘,放她去吧。”

  她是有意走出来的,好让江寒青去劝劝哭得泪人儿一般的孙飞鸾。

  朱龙珠愤愤道:“真是便宜了她。”

  邢飞霜走出廊檐,一个人已是虚了一般,只是着大气,早有紫旗令主、白旗令主两人急步趋了上,扶着她狼狈而去。

  朱龙珠望着他们远去,回剑入鞘,攒攒眉道:“今晚咱们放过了她,只怕鱼姥更不会放过咱们了。”

  董若冰道:“我就是不废去她武功,鱼姥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她话声一落,看了朱龙珠一眼,又道:“朱姑娘,你随我进去。”

  举步朝房中走去。

  朱龙珠给她这眼,看得好不自在,心头忐忑不安,朝拿云、捉月低声道:“你们俩就守在这里。”

  回身跟着董若冰身后,走入房中。

  这一阵工夫,房中只有孙飞鸾、江寒青两人,她经他柔情密意的一阵劝慰,也已不再哭泣,只是一双秋波,已哭得红红的,看去更是楚楚动人。

  董若冰咬着下,朝江寒青、孙飞鸾两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口齿启动,叫道:“江兄弟。”

  江寒青方才听邢飞霜一口一声地叫“董大哥”婢,说她是东海双仙的女儿,心中已有十之八九,猜想“董大哥”确是女子无疑。

  但他叫惯了“董大哥”一时不好改口,忙道:“董大哥有什么事吗?”

  董若冰“晤”了一声,忽然脸色一正,严肃的道:“江兄弟,我和你义结金兰,情同手足。但我却有一件事,始终瞒着你…”她虽然脸情严肃,凛若冰霜,但说到这里,冰霜仿佛融化,脸上忽然飞起两朵娇红!

  她瞒着江寒青什么,三个人心头,都已明白,但大家都没开口。

  董若冰接着说道:“我本该早就告诉你的,我之所以隐忍不说,并不是存心骗你,是想全始全终,维持我们纯洁的兄弟之情。”

  江寒青急道:“小弟一直把你当我大哥看待,现在如此,将来也是如此。”

  董若冰又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点点头,浅浅一笑道:“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

  口气一顿,紧接着道:“你大概方才已听邢飞霜说过,我是女子了?”

  江寒青情不自地脸上一红,点了点头。

  董若冰又朝孙飞鸾、朱龙珠两人瞥了一眼,道:“你们早就知道了?”

  孙飞鸾柳眉一扬,粉脸上登时现出两个酒涡,娇笑一声道:“早已知道了,董姐姐,你瞒得我们好紧。”

  说明了,反而好,所以她笑了。

  董若冰点点头,朝朱龙珠冷冷地一笑,双目陡然出两道锐利如剑的眼神,问道:“是你在我身上做了手脚?”

  这话语气说的相当严厉!

  朱龙珠和她目光一对,几乎不可迫视,心头一慌,不自觉的垂下头去,嗫嚅应道:“是。”

  董若冰冷厉的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朱姑娘,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若要触怒了我,我也会杀人。”

  孙飞鸾看到事态严重,忙道:“董姐姐,是我不好,是我和珠妹妹商量的。”

  董若冰说道:“你当我不知道么?我人虽然感到头昏神倦,心头却是清楚得很,你们的举动,还想瞒得过我?”

  江寒青不知始末,听他们口气,好像“董大哥”是被朱龙珠做了手脚,心头更觉糊涂,忍不住问道:“你们说的是什么事?”

  董若冰不好明说,道:“没什么。”

  江寒青问道:“你们明明在说着一件事。怎么会没有?”

  孙飞鸾白了他一眼,抿抿嘴道:“那是我们女儿家的事,和你无关。”

  是女儿家的事,江寒青就不好再问下去。

  董若冰道:“我方才的说,还没说完,你们都别打岔。”

  接着说道:“我原叫董婉若,若冰,只是改扮男装后的化名。家父董天华、家母凌云仙,隐居东海落花岛,也就是武林人口中的东海双仙。”

  朱龙珠喜道:“董姐姐,原来你真是东海双仙的女儿,难怪本领有这样大了。”

  江寒青朝董婉若了个长揖,说道:“从现在起,小弟就得改口叫你姐姐了。”

  董婉若脸上微微一红,看了朱龙珠一眼,道:“都是你出来的。”

  朱龙珠看她已无责怪之意,连忙检袄道:“小妹给姐姐陪礼。”

  孙飞鸾站起身,拉着董婉若的手,说道:“董姐姐,到我们房里去聊聊,妹子有很多话,要和你说。”

  江寒青道:“有什么话,这里说不是一样么?”

  孙飞鸾瞟了他一眼,轻声道:“我和董姐姐说的活,你不能听的。”

  一面催道:“董姐姐,珠妹妹。我们走。”

  三人一同朝房外走去。

  江寒青道:“好啊,董大哥一下变了董姐姐,就被你们抢走了。”

  朱龙珠走在最后,忽然回过头来,嫣然一笑,低声道:“二公子,但请放心,董姐是你的人。”

  说完,飞快地朝隔壁房中奔去。

  江寒青心中暗道:“这位朱姑娘,从前沉默寡言,对人冷冰冰的,最近她好像变得很多,终蹦蹦跳跳,活泼了许多,前后几乎判若两人!”

  孙飞鸾和朱龙珠的房间,房门已经关上,门口还站着拿云、捉月,好像是防范江寒青会听似的。

  房中三位姑娘,不知在谈些什么?声音说得极轻,这自然是机密大事。她们门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谈话的内容,江寒青不知道,作者也不清楚,那就只有看她们以后的动态了。

  第二天,朱龙珠率领拿云、听月,搜遍全庄,已经不见一人,敢情这所庄院,早就被五凤门占用,张老爹一家,也许也已遇害。一行人,继续上路。

  自从董婉若揭开身份,她虽是依然穿着男装,但有了男女的界限,她对江寒青在神情上就疏远了许多!

  董若冰,这名字虽已弃之不用,但她却使人真有凛若冰霜之感!

  自从昨晚一夕长谈之后,孙飞鸾娇若花的脸上,无端平添一丝浅浅的轻愁,在她眉心出现,好像有着什么重大心事一般!

  连朱龙珠也有些沉闷。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呢?姑娘家的心事,又有谁知道?

  仙青岭,稍稍向西,一峰括天,苍秀雄巍,高出云表的,就是独秀峰!

  从独秀峰朝北,渡过乌溪,再向西就是鱼仓山,相距已不过六七十里路程。

  这天中午时分!

  江寒青等一行,到得独秀峰下,各自在溪边一片石上坐下休息,拿云取出干粮,正在分给大家食用。

  孙飞鸾目光一瞥,从水面上看到树林间,似有人影窥伺!

  心中暗暗冷笑,喝道:“拿云、捉月,给我过去搜,林中藏着的是什么人?”

  拿云、捉月听说林中有人,立即答应一声,双双掣剑在手,拧点足,朝林中扑去。

  就在两人堪堪扑到,树林间青影一闪,走出一个模样俊俏的青衫少年,朝拿云、捉月两人,手道:“两位姐姐,是我。”

  拿云一眼认出来的原来是青旗令主司徒兰,冷冷说道:“司徒令主躲在林中,想做什么?”

  司徒兰道:“我等在这里,是有紧急之事,叩谒三师叔来的。”

  拿云道:“那就随我们见姑娘去。”

  两人带着司徒兰走出林来,拿云欠欠身道:“回姑娘,林中是司徒令主,说有事要见姑娘。”

  孙飞鸾道:“叫她过来。”

  拿云回头朝司徒兰道:“姑娘叫你过去。”

  司徒兰趋上几步,慌忙朝孙飞鸾拜了下去,说道:“弟子司徒兰,叩见师叔。”

  孙飞鸾道:“你来找我作甚?”

  司徒兰道:“三师叔一行,可是上鱼仓山去么?”

  孙飞鸾道:“不错。”

  司徒兰道:“弟子守在林中,就是要禀告三师叔,鱼仓山千万去不得。”

  孙飞鸾道:“你就是为了跟我说这句话么?”

  司徒兰道:“弟子另有下情奉禀。”

  孙飞鸾道:“有什么话,你只管说。”

  司徒兰望了江寒青一眼,忽然低下头去,眼圈也同时有些红了。

  她这一眼,包含着无限幽怨,多少辛酸?

  自己的心上人,已被三师叔捷足先登,抢了过去。

  如今眼看他们走在一起,俪影双双,自己不是为了他,才不会来呢!

  纵然他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但自己总不能看着他们往虎口里跳…

  她低下头去,想着想着,但心头柔肠百转,不知是苦是酸,目中含着一泡泪水,只是不语。

  孙飞鸟等了半晌,依然没见司徒兰开口,不奇道:“你怎不说话?”

  司徒兰目光一抬,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从面颊上直滚下来,咽声道:“二师叔回去之后,太上更是怒不可遏,声言非把三师叔和江二公子处死不可。”

  孙飞鸾道:“还有呢?”

  司徒兰道:“太上为了对付东海双仙,还请来三个帮手,只等把三师叔、江二公子、董若冰三人拿下,就准备赶去落花岛,找东海双仙算账。”

  孙飞鸾皱皱秀眉,问道:“师傅找来了三个什么样的人?”

  司徒兰道:“弟子也不大清楚,好像是什么‘福瑶三灵’,弟子没有见过,据说他们武功高不可测…”

  “福瑶三灵?”

  孙飞鸟听得大奇,她既未听师傅说过,就是江湖上,也从未听说有这样三位人物?

  不觉臻首一抬,望着江寒青问道:“你听说过福瑶三灵么?”

  江寒青摆头道:“没有,这名字,我好像从未听人说过。”

  朱龙珠接口道:“我也没有。”

  董婉若微微一晒道:“不论三灵也好,三怪也好,他们既要找上落花岛去,我倒正想掂掂他们究有多少斤两?”

  孙飞鸾道:“司徒兰,你没忘记我这个师叔,赶来给我报讯,我心里很感激,只是大师兄(大宫主)擒去卫靖姑,要我和江二公子到鱼仓山去,才能故人。无论如何,我们既然来了,自无折回之理,你回去吧。”

  司徒兰听得一呆,说道:“三师叔,弟子所说,句句是实。太上已经动了杀机,你们此去,何异羊落虎口?”

  江寒青沉道:“司徒姑娘甘冒大不韪,赶来报讯,自不会有假,你已经离开五凤门,确是不宜再上鱼仓山,我看你和朱姑娘都不用去了,就由我和董姐姐前去的好。”

  孙飞鸾道:“只要是你去的地方,就算是刀山剑林,我也非去不可。”

  朱龙珠说道:“是啊,你既能去,咱们自然也得同去。”

  司徒兰心是暗道:“只要听她口气,朱龙珠对他的情,而且似乎已得到三师叔的默认…”

  只觉一阵伤感,袭上心头。

  天高地大,自己却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无依无靠,没有一个人能帮助自己。

  她含着瞒眶的眼泪,躬躬身道:“弟子是偷跑出来的,时间无多,不克久担,三师叔多多保重,弟子告辞了。”

  说完,缓缓转过身来,朝江寒青拱拱手道:“江二公子…”

  底下的话还未出口,两行清泪,已经了下来,凄然一笑道:“我走了…”

  说话之时,背着孙飞鸾,迅速过一个纸团,低头疾奔而去。

  她虽背着孙飞鸾,但朱龙珠可一直注意着她,这一动作,如何瞒得过朱姑娘!

  眼看江寒青望着她后形,怔证出神,不“噗哧”笑道:“二公子,她背着飞鸾姐姐;给你的什么?”

  江寒青口中“哦”了一声,低头往手中一看,说道:“好像是一个纸团。”

  朱龙珠目中异采一闪,忙道:“她故意赶来报讯,莫要有什么阴谋,快把纸团给我瞧瞧,莫要中了人家暗算。”

  江寒青道:“司徒姑娘本心善良,不可能…”

  朱龙珠没待他说完,撇撇嘴道:“知人面而不知心。你以为美丽的姑娘,心地都是善良的?上次中了鄢飞琼的暗算还不够…”

  说到这里,突然想起鄢飞琼那晚假扮的是自己,江二公子才上了她恶当,粉颊不觉骤然红了起来。

  江寒青也被他说得俊脸一热,讪讪地把手中纸团,递了过去。

  朱龙珠接到手中,凑着鼻子,闻了闻,才仔细地打开纸团,一面说道:“毒倒是没有。”

  她读书有限,看了两行,就皱皱眉,奇道:“她这是写的什么?”

  江寒青道:“让我来看。”

  朱龙珠纤手一缩“咭”的笑道:“慢着,我要先给飞鸾姐姐看呢!”

  一面拿着花笺,迅速地朝孙飞鸾递去,说道:“飞鸾姐姐,你看她写的什么?”

  孙飞鸾接过皱了的花笺,只见上面写的是首五言古体诗,诗云:

  抑悲与君别,(我勉强压抑着内心的悲痛,和你分别)

  泪未尽言。(着泪水,却没有说出我内心的话来)

  忆昔初识君,(回忆以前第一次见到你时候)

  敌友不须论。(我们是敌人,也是朋友,那就不用认真去分说)

  长剑贯白,(你长剑使得象白虹贯

  谈笑见温存。(谈笑之间,更见你的气度温文)

  为君隐形迹,(你假扮黑旗令主,我替你掩护)

  易敢背师恩?(但我不敢背弃恩师)

  六桥,(我和你同游西湖)

  月下拜荒村,(还一同去月老祠求签)

  比翼学彩风,(我们一起学“天凤三式”)

  三亦同门。(虽然只有三天工夫,也总算是同门)

  自君之别矣,(自从你奉调排衙石室,不别而去)

  从兹会见难。(从那一次分开,一直没有机会再和你面了)

  闻道已有毒,(听说你中了“天己针”)

  惊心彻夜寒,(我整夜都替你胆颤心惊)

  耗传因风逝,(后来听说你死了)

  万箭攒胆肝。(我听到噩耗,有如万箭攒心)

  飞鸾自有匹,(三师叔孙飞鸾和你相偕逃走,你们是理想的一对)

  孤情差自安,(我衷心祝福你们,虽然我形单影只,但三师叔找到了归宿,我也很高兴)

  不作纨素弃,(你如果还没有忘记我,像秋扇般见弃)

  何以慰幽兰?(又如何对待我司徒兰呢)

  这是一首绵悱恻的诗!

  孙飞鸾拿着诗笺的手,起了一阵轻微地颤抖!她心头颤动得可能更厉害!

  她做梦也没想到司徒兰也暗恋着江二公子!

  不,这并不是暗恋,他的虽然没有山誓海盟,也有过一段交往。

  而且司徒兰不惜冒极大危险,背叛师罪名,为他掩护身份。

  女孩儿家,所为何来,这还不够么?

  是自己抢了她的情郎。

  没有自己,背师出走的该是司徒兰!

  现在和江二公子在一起的,也该是她了!

  但她在这首诗中,没有一句怨言,没有怀恨自己、嫉妒自己的口气。

  唯有真正的爱,决不包含恨的成份,这和鄢飞琼的由爱成恨,陷害自己,掌伤江寒青,就截然不同。

  “何以慰幽兰!”

  她应该问的。

  孙飞鸾一双秀眉,不由紧锁起来。

  她不是醋娘子,在发觉董婉若女扮男装之后,她内心本来早经有了打算。

  她和董婉若披心沥肝,竟夜长谈,就是为了想玉成其事。

  但这一心愿,目前已经煞费苦心,是否得谐,还很难逆料。

  如今又凭空钻出了一个司徒兰来,岂不更使自己作难?

  朱龙珠看她只是看着诗笺出神,半晌没有作作响,忍不住问道:“飞鸾姐姐,司徒兰信上究竟写了什么?”

  孙飞鸾慌忙折起待笺,揣入怀中,笑了笑,答道:“没有什么,他原想不惊动咱们,把纸团丢给咱们就走,后来被我发现,只好现身相见,信上写的,和她说的一样。”

  朱龙珠眨眨眼睛,不信的道:“那她为什么要背着你给江二公子?”

  孙飞鸾嫣然一笑道:“她不能把这张字条带回去,二公子正好站在她身后,她转过身去,就随手给了他,意思自然是要二公子替她毁去了。”

  朱龙珠问道:“那么,你怎不毁去,反而收起来作什?”

  孙飞鸾笑道:“她信上还提到鱼仓山的几处埋伏,要我们特别小心,我要仔细研究一下。”

  朱龙珠“哦”了一声,低笑道:“原来如此,我还当是司徒兰给他的私信呢?”

  江寒青似是并不知道司徒兰给自己的会是一首剖心示爱的情诗,是以孙飞鸾没给他看,他也并不在意。

  董若婉独自在溪边投着小石子,根本没理会这边的事。

  孙飞鸾看得暗暗攒了下眉,起身道:“董姐姐,我们走啦。”

  夜幕初升!

  金黄的阳光,照在翠黛重重的山林间,显示一片清新。活泼!

  江寒青等一行六人到达鱼仓山龙门前面。

  但见石门大开,门前一排平站着十二名面目冷森和黄衫老者。

  领头一人,同样稳着一袭黄衫,两鬓花白,秃顶驼背,他正是守护龙门的黄衣卫统领飞驼庞公元。

  他一眼瞧到江寒青等人,朝门口走来,目中金芒飞闪,抱抱拳,大笑道:“老朽奉太上之命,在此恭候诸位大驾。”

  江寒青拱拳还礼,朗笑道:“庞统领好说。”

  庞公元朝孙飞鸾一拱拳道:“老朽见过三宫主了。”

  孙飞鸾脸上一红,还礼道:“我已经不是三宫主了,庞统领不可多礼。”

  庞公元一阵嘿嘿干笑,目光一转,朝董婉若问道:“这位是东海董姑娘么?”

  董婉若依然一身男装,傲然道:“不错。”

  庞公元看她也不过二十左右年纪,不信能有多大成就,闻言呵呵一笑,通道:“东海双仙的令媛,老朽幸会了。”

  双峰微颐,暗中发出一股潜力,直向董婉若涌奔过去。

  董婉若只是冷冷道:“不用客气。”

  她和江寒青并肩走在前面,口中说着,却连礼也没还。

  没还扎,自然没有拱手。

  飞驼庞公元见她傲不答礼,心中暗暗冷笑道,不又加了几分内力。

  就在他运功出去的力道,快要奔到董婉若身前,董婉若依然若无其事,生似丝毫未觉,回头朝江寒青道:“江兄弟,咱们请庞统领先请吧!”

  她回头说话,身子微微一怔。

  这一怔不打紧,庞公元突觉自己攻去的内劲,到得她身前,忽然一下滑过,像三峡水,遇上礁石,从旁宣而过。

  去势奇快,几乎收势不住!心头大吃一惊,急急了一口真气,把力道收回。

  但就在他刚把内力收回之际,突觉一股无形潜力,静无声息的迫到前。

  再待运气抗拒,已是不及,直得他上身晃了两晃,口血气上逆,脚下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但他一袭黄衫,却是纹风不动,生似没有那股潜力拂上身一般!

  庞公无心头无比惊骇。暗暗忖道:“先天罡气!她小小年纪,居然会练成玄门先天罡气?”

  这一段话,说来好像已有许多时光,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

  江寒青听董姐姐这么一说,拱拱拳,道:“庞统领请先。”

  庞公元老脸一红,忙道:“老朽替诸位带路。”

  陪同众人进入龙门。

  这是一条隧道,穿行山腹,玻璃灯照得如同白书。一不多一会,出了隧道,圆门口已有二名宫装使女相候,着庞公元欠欠身道:“桂总管命小婢二人,在此等候,庞统领请回。”

  庞公元朝江寒青等人拱拱手道:“诸位请进来,老朽失陪了。”

  两名宫装使女没有多说,欠了欠身,就走在前面引路。

  庞公元回进圆门,大家只听身后“砰”然轻响,两道铁门已经关起。

  孙飞鸾脸色微微一变,这是龙宫唯一出入之路,铁门关起,后路已断,自己几人,当真有进无退了。

  百亩幽谷,花林如绵!

  一行人随着两名使女,穿行花圃,面白石为阶,拾级而上,是一片平台。

  正中间石壁上,开着两扇宫殿式的门户,飞檐黄瓦,横匾上朱篆“龙宫”两字。

  左右各站一名手持金戟的黄衣汉子,凛若门神!

  两名宫装使女领着江寒青等人,直入大门,这里虽是山窟府,但进入里面,简直象进入了王侯府第一般,远望进去,俨似厅堂。

  众人越过大天井,(其实并非天井)到得阶下,只见走廊左右,鹄立着两名宫装佩剑使女,珠箔低垂,看不到大厅上的景物!

  引路的两名宫装使女、脚下一停,一齐屈膝道:“禀总管,来人带到。”

  只听帘内响起一个妇人声音说道:“太上有命,叫他们进来。”那是总管桂姑婆的声音。

  这情形,倒真有些像垂帘听政!

  两名使女应了声“是”回身道:“太上请诸位厅上相见。”

  说罢,便自闪开。

  由江寒青为首,董婉若、朱龙珠,孙飞鸾、拿云、捉月,相继跨上石阶,早有站在廊上的两名宫装使女,一左一右,打起珠帘。

  大厅门口,站着一个青衣瘦高老妇,孙飞鸾朝她低低叫了声:“桂姑婆。”

  桂姑婆望了孙飞鸟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怜悯之,点点头道:“快进去吧,”

  她放过孙飞鸾,忽然脸色一沉,朝拿云、捉月冷喝道:“站住,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也能进来?”

  拿云、捉月平天不怕,地不怕,自进入龙宫,早已心头发抖,此刻听到桂姑婆的喝声,不由自主地订了一个哆嗦,吓得面无人,畏怯的停下步来。

  孙飞鸾这一阵工夫,也早已心头打鼓,那里还敢说话?

  董婉若脚下同时一停,转脸冷冷的道:“拿云、捉月,你们是随我来的,只管进来。”

  桂姑婆听得不期一怔。

  拿云、捉月口中低应了声“是”但却不敢举步。

  只听厅上传出一个温和的声音,说道:“桂姑婆,让他们一齐进来。”

  桂姑婆冷冷道:“进去。”

  拿云、捉月不敢出声,低头紧随孙飞鸾身后,走入大厅。

  大厅上陈设得富丽堂皇,灯光明亮,如同白画。

  上有二张绵被高背椅上,端坐着一个身材瘦小,貌相奇丑的老妇人!

  这老妇发顶已秃,面长如驴,耳小如鼠,一脸白麻子,两个掀天鼻,身上穿的戴的,却是十分讲究,天青缎团花衣裙,黑抹额。

  光是上挂的一颗珠子,就足有龙眼大小,宝光夺目,就是大内,只怕也没有这么大,这么圆的一颗夜光珠!

  这老妇不用说,就是自称“太上”的鱼姥了!

  她身后右首站着一个矮胖黑衣老妪,正是蛇姑婆。

  在蛇姑下首,还有一个身材苗条的紫衣少女,臻首娥眉,若桃李,佩紫鞘长剑,一双清澈如水的凤眼,紧盯着从厅前走入的江寒青的身上。

  这一瞬间,不知是惊,是爱是恨?脸上神色,也随以变化不定,由此可以看出她内心是如何的激动。

  这姑娘就是五宫主鄢飞琼。

  这时桂姑婆也已回到太上身后左边的位子上站定。

  江寒青走上几步,朝上供拱手道:“在下江寒青,见过太上。”

  孙飞鸾跟上一步,扑地跪了下去,说道:“弟子叩见师父。”

  拿云、捉月也跟着在孙飞鸾身后跪了下去。

  鱼姥那张丑脸,只要不笑,就像驴子一般,板着脸。

  此刻一眼瞧到孙飞鸾,更是怒从心起,两双三角眼寒芒注,宛如两道冷电!

  但当她目光落到站在面前的江寒青身上,再看看跪在地上的孙飞鸾,怒气居然缓缓消敛。

  她两双眼睛只是在两人身上,溜来溜去,不住的打量,拉长了的驴脸,渐渐有了笑容,点点头道:“飞鸾,你起来,让我看看。”

  欺师灭祖的叛帮大罪,在五凤门律当刀分尸,但听鱼姥口气,竟是十分平静,毫无怒意!

  她居然没有责怪孙飞鸾!

  这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蛇姑婆、桂姑婆不期而然地互望了一眼,似是大感意外。

  五宫主鄢飞琼嘴角上本来含着幸灾乐祸的冷笑,霎时间已经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惊愕之

  孙飞鸾同样感确意外,依言站起身来。她这一站起,正好和江寒青并肩而立。

  鱼姥眯着一双细目,光连闪,打量着两人,脸上也随着绽出了笑容。

  呷呷尖笑道:“果然是一对壁人!”

  原来鱼姥一生喜爱英俊少年,因此她门下五个女弟子,都改扮成男装,江寒青英俊逸秀,自然合了她的心意。

  这回倒真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张开阔嘴,问道:“你们已经成了亲?”

  江寒青被她问得俊脸通红。

  孙飞鸾臻首低垂,两人都没有作声。

  鄢飞琼脸色铁青,接口问道:“师父,你老人家不是…”

  鱼姥横了她一眼,道:“五丫头,你别多嘴。”

  鄢飞琼给师父一挡,果然不敢多说。

  鱼姥目光回到孙飞鸾脸上,问道:“三丫头,你们成了亲,这是喜事,还有什么好瞒为师?”

  孙飞鸾又羞又急,一张粉脸,涨红得赛过大红缎子,低着头,幽幽道:“没…有…”

  鱼姥三角眼一翻,问道:“这又是为了什么?你们年轻人做事,我真不懂,你不是爱上了这小伙子,才跟他去的?既然跟他去了,怎么还不成亲?”

  说到这里,接着连连点头道:“这样也好,你们既然回来了,就由为师替你们作主好了,你们先站到边上去。”

  鄢飞琼听心头不由大急,急忙朝蛇姑婆使了一个眼色。

  蛇姑婆朝她暗暗点了点头,一面谄笑道:“太上,江寒青偷服了你老的蟒蟮血…”

  鱼姥呷呷笑:“蛇姑婆,这件事,不用提了,他既然吃了,是他的福缘,天底下哪有丈母娘喝女婿血的?再说,这三十年静参玄功,蟒蟮血对老身已无多大用处…”

  她忽然捋起右手大袖,出一只又白又的小手。

  那只小手臂,只有几个月的婴儿手臂大小,她伸展了一下,接着笑道:“你看,老身不是重生了一条手臂,再有十年,也就差不多了。”

  她这一展,看得桂姑婆、蛇姑婆同时惊诧得“啊”出声来!

  鱼姥得意的笑道:“其实老身那条残臂,十年前早就落,老身一直没告诉你们,就是要让你们惊奇一下。”

  蛇姑婆谄笑道:“太上玄功通神,臂重生,这是天大的喜事。”

  董婉若看得也心头暗暗惊悚,忖道:“原来她修成‘玄复体大法’,这就难怪雄心,要倡立五凤门,横扫江湖,称尊天下了。”

  桂姑婆识趣的道:“江二公子、三姑娘,太上要你们退下来,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江寒青站立不动,朝鱼姥抱抱拳道:“在下此次远上鱼仓,晋遇太上,是为了南屏世家卫太君的令孙女卫靖姑,被大宫主捉来…”

  鱼姥没待他说完,尖声笑道:“老身已通知南屏世家,卫太君亲自来把她领回去,这事与你们无关。”

  说到这里,忽然脸色一沉,冷厉目光转到了董婉若身问道:“你就是董天华的女儿?”

  董婉若背负双手,道:“不错。”

  鱼姥冷冷哼道:“娃儿,老身面前,你敢这般说话?”

  董婉若道:“你要我怎么说?”

  鱼者三角眼中,光如线,沉声道:“我问你,是你废了邢飞霜一身武功?”

  董婉若道:“不错,是我废了她的。”

  鱼姥道:“你知道她是我门下?”

  董婉若道:“知道。”

  鱼姥点点头道:“很好,你知道老身这条右臂,是废在何人手下的么?”

  董婉若道:“那是你昔年胁迫武林盟主卫建南出武林金箭,意图控制江湖九大门派,为家父五行掌所伤。”

  鱼姥目中渐渐出凶光,狞笑道:“你说对了,女娃儿,老身不与后辈计较,你父母旧债,不用你偿,但你废了我门下弟子的武功,老身却不能放过了你。”

  董婉若道:“你待如何?”

  鱼姥厉声道:“老身正要找你爹去,老身也不为已甚,只要废了你武功,由老身把你送上落花岛去。”

  董婉若浅浅一笑道:“你说的倒是煞有介事。”

  鱼姥哼道:“你认为老身说出来了,办不到么?”

  董婉若平静的道:“董婉若已经自己送上门来了,你能废则废,能杀则杀,悉听尊便,家父听说你僭号“太上”创立五凤门,要我带来了一句话,当面转于你。”

  鱼老目光冷厉,问道:“你爹怎么说?”

  董婉若道:“家父要我转告你:玄真经并不足恃,自古以来,凡是掀起杀孽的人,终将毁于杀孽,要你自己善自珍惜。”

  鱼姥一张驴脸,变幻不定,森厉害之,呷呷尖笑道:“老身正要找上落花岛去。看看是他毁于杀孽?还是我毁于杀孽?”

  话声使住,回头朝桂姑婆吩咐道:“桂总管,替我把这女娃儿武功废了。”

  桂总管答应一声,正待朝董婉若欺去。

  江寒青手一横,朗声喝道:“且慢。”

  桂姑婆轻轻地一拨,说道:“快让开,这儿没你的事。”

  她这一拨出手虽轻,但使的却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劲,要待把江寒青拨开。

  江寒青凛然而立,一动不动,朗声道:“她是我生死与共的姊姊,怎和在下无关?太上…”

  董婉若脸上闪过一丝笑容,没待他说完,挡着道:“江兄弟,让她过来,看看能不能废了我的武功?”

  鱼姥霎着一双细目,低哑的笑道:“小娃儿,看不出你还是个多情种子,有了三丫头,居然还有一个生死与共的姊姊?”

  孙飞鸾扑地跪了下去,流泪道:“师父明鉴,二师姐被废武功,错不在董姊姊…”

  鱼姥沉喝道:“住口,邢飞霜被废了武功,难道还是她的不是?再说我门下弟子,也不容外人废去武功。桂总管,拿下了。”

  桂姑婆身形闪动,使出移形换位,从江寒青身边闪出,挥手向董婉若身前抓去,口中喝道:“姓董的丫头,你还是乖乖的认命了。”

  出手奇快,五股指力,劲道十分凌厉。

  董婉着冷笑道:“凭你这一手,还废不了我武功。”

  抬手一指,点向桂姑婆掌心。

  桂姑婆欺来的人,但觉她这一指奇奥莫测,不敢硬接,右手迅收,人也同时往后暴退。

  鱼姥端坐在高背椅上,眼看董婉若只一指,就把桂姑婆退,心头也暗暗震惊,忖道:“看来这丫头果然已得她父母武学十之六七,无怪二丫头不是她的对手。”

  就在鱼姥思忖之际,桂姑婆一进数尺,飞快地拍出三掌。

  这三掌她使的正是玄“九转掌”的手法。

  不但一片掌影。笼罩住董婉若全身,而且每一掌的掌力,都势若惊涛骇,潜力如山!

  董婉若匀红粉脸上,微微一晒,双袖抖动,朝前拂出。

  桂姑婆功力深厚“九转掌”含蕴的内劲,专震敌人内腑,纵是功力和她相等的人,也不敢硬接。

  此时眼看董婉若只是挥袖击,心头暗暗冷哼:“小丫头真是不知死活,你凭几手“云飞袖”如何挡得住我九转掌力?”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桂姑婆这三记掌法,一近董婉若之身,就被她从容挥洒的衣袖,化解无遗。

  那一片威猛得足以震撼山岳的掌风,也在刹那之间,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下直把桂姑婆惊骇得楞立当场,不知所措!

  董婉若冷冷的道:“桂总管,你也接我一招。”

  双袖乍扬,猛然往外挥出!

  桂姑婆但觉一阵令人窒息的无形压力,袭上身来,心头一惊,双掌急急排山封出。

  没有砰然大震,也没有劲急飞势,但桂姑婆却已立足不稳,后退了五六步,张嘴出一口鲜血,人也摇摇倒!

  两名宫装使女睹状大骇,急急掠了上去,一左一右把她扶住。

  桂姑婆脸色煞白,望着董婉若,息着道:“瞧不出你…居然…练成了先天罡气。”

  鱼姥一张驴脸,森得怕人,秃顶两旁,白发飞扬,怒伤道:“小丫头,你学得一点东海武学,居然敢在老身面前伤人,老身今天要是放过了你,江湖上都把我鱼姥看扁了!”

  董婉若神情冷傲,冷笑道:“加之罪,何患无词?她要出手。也无须找什么藉口…”

  话声未落,突然扬手一指,向空点出。

  但听“拍”的一声,一条翠绿小蛇被击落地上。

  那是蛇姑婆长年戴在手腕上的翡翠蛇镯!

  董婉若两道冷电般的眼神,直向蛇姑婆来,冷冷说道:“是你出手偷袭我么?”

  蛇姑婆一击不中,蛇镯被她指风击落,心头已然暗暗吃惊,再和她目光一对,但觉董婉若的眼神,有如两道森寒剑光,锋芒人,暗含杀气,不由自主的打一个冷噤,竟然答不上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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