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剑魔魂小说网免费提供高质量神剑魔魂最新章节
优酷小说网
优酷小说网 经典名著 言情小说 伦理小说 历史小说 穿越小说 官场小说 短篇文学 玄幻小说 仙侠小说 推理小说 架空小说 校园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武侠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耽美小说 乡村小说 同人小说 灵异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重生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年少轻狂 风蓅岁月 逆天邪传 鹰刀传说 师娘的庥 滟香蒾醉 滟修之旅 平凡女人 流氓万岁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优酷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神剑魔魂  作者:田歌 书号:41273  时间:2017/9/18  字数:19522 
上一章   第九章 护凤毛宁败甘具伤    下一章 ( → )
马腾风回到家中,既不愿把这些话告诉马大娘知道,这才只有闷在家里,不再出门。

  马腾风把话说出之后,马大娘也顾不得羞愧,哭着说道:“你们二位还不知道呢!那畜生每次来时,那儿还像个人样儿,别的不必谈了,连吃东西都要我一口口地哺给他,不依着还不行,想起来,真叫人不想再活下去了。”

  黑孩儿和陆瑜把事情清楚以后,黑孩儿早已气得跳了起来,说道:“世上那能容此恶人存在,我这就去宰了他们。”

  还是陆瑜比较冷静,连忙拦住说道:“你我初到此地,人生地不,那畜生是个什么样儿还不认识,又到那儿去找他呢?”

  黑孩儿道:“马大爷不会带着我们前去吗?”

  陆瑜道:“这个不妥,那畜生既已防着马仁兄,马仁兄又如何能够去得?即就是找到了他,万一被他把事情张扬出去,岂非有违马仁兄和大娘子的初愿吗?”

  马腾风和马大娘见黑孩儿热情侠义,业已感激,更见陆瑜心细如发,谨慎周详,愈回敬佩。一语动心,便不自觉地又落下泪来,马大娘竟至泣不成声。

  黑孩儿道:“那么依你之见?”

  陆瑜道:“惟有多花费一点工夫,先把那畜生和妇的面目认清,再待机会下手。”

  黑孩儿道:“这样拖延下去。岂不令人急煞?”

  陆瑜道:“事情又怎能忙得起来呢?并且在我们动手的时候,马仁兄最好还是离开这儿几天,以免叫人怀疑。”

  马腾风听了,连连点头。

  马大娘却吓得说道:“腾风千万不能出门,腾风一出门,那畜生会前来纠,我怕得很。”

  马腾风道:“我若不出门,又怎能推得干净呢?”

  陆瑜也道:“既有贫道等在这里,大娘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马大娘只是拉住马腾风哭泣。

  黑孩儿本是个刁钻古怪的鬼灵。这时脑筋一动,拍手说道:“我倒想出了个好主意来了,这样做法,不须我们费事,便可以把事情做得干干净净,一点不落痕迹呢!”

  陆瑜和马腾风忙问所以?

  黑孩儿道:“马大爷一走,那畜生便会前来,是不是?”

  马腾风点头道是。

  黑孩儿道:“那畜生连吃东西都要大娘子哺着,对不对?”

  马大娘含羞点头,说道:“每次都是如此。”

  黑孩儿道:“这不就行了吗?”接着便如此长、如此短,说出了他的计划。

  陆瑜和马腾风听了,果然觉得妙不可言,当即同意。

  只有马大娘犹有不愿之意。

  马腾风劝道:“这是为了报仇雪恨,还有什么关系呢?”

  马大娘又想了好半晌,这才红着脸,答应了下来。

  当即计定,第二天照计行事。

  马腾风心中一宽,又向陆瑜道歉白天失礼之事,并答应效力。

  陆瑜道:“一切都等这件事办妥以后再说吧!”一夜无话。

  第二天陆瑜带着自守德,又去拜访马腾风,并且故意到酒店里去谈话,说要买好马。

  马腾风当即答应,下午动身,同去山里马场看货,有心使大家听到,好传到吴亮炖的耳朵里去,并且暗暗地把王妈妈的家门,指给陆瑜看了。

  陆瑜便又带着黑孩儿看过。

  到了这天下午,陆瑜、白守德和马腾风真的离开了乌鲁木齐,向山里运去。

  马腾风在这里一住半个月,吴亮炖早已等得不耐,这一看到马腾风出了门,那里还肯放过机会,当夜二更,便又来到马家敲门。

  马大娘开门放入。

  吴亮炖返手关上门,一把便搂住马大娘,说道:“好嫂子,这半个月来,可把我想得好惨。”说着便抱起马大娘向房里走。

  来到房中,便要拥入罗帐。

  马大娘连忙撑拒说道:“你别忙嘛!”

  吴亮炖笑道:“宵一刻值千金,我又怎能不忙呢?”

  马大娘忍羞说道:“他今天又不回来,家里还留有范菜,你且先喝两杯不好吗?”

  俗话说得好:“酒能人”

  吴亮炖几曾受过马大娘这等好言好语,心中一,便麻了上来,那还想得到大祸就在眼前,搂住马大娘,在香腮上亲了一下,笑道:“好嫂子,这可不是太好了吗?”

  不过吴亮炖到底是个在衙门口混的人,疑心病大,话一出口,便又想到别的,怀疑起来,说道:“嫂子,你从来看到我来,总是哭哭啼啼,得大家都不开心,怎的今儿你忽然的变了呢?”

  马大娘这样做法,乃是依计而行,所以心中早有成竹。因此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道:“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过去我是怕你大哥知道,现在你大哥已经知道了,也没能拿得出什么主意来,所以我也想开了,不怕了。”

  吴亮炖听来有理,一点疑虑,立刻化为乌有,笑着说道:“本来是嘛!嫂子才不过二十几岁的人,去配他那么个老头子,岂非彩凤随鸦,委屈了嫂子吗?若是嫂子果然对我有心,那就不如干脆去掉大哥,咱们图个长久夫,不是更好吗?”

  马大娘见吴亮炖竟说出这等话来,不由得怒从心起,但脸上却没表出来,仍笑着一推吴亮炖说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取酒菜去。”

  酒菜取来,吴亮炖便把马大娘拥在膝上,端起酒杯,送到马大娘边,笑着说道:“好嫂子,你先敬我一杯,好不好?”

  马大娘本来还羞于做这等寡廉鲜之事,但被刚才吴亮炖一语,要害马腾风,激动了怒气,长起了杀心,直恨不得立刻便置吴亮炖于死,这才称心。所以凭怒气增长了勇气,借勇气推开了羞愧之心,也没推辞,便就着吴亮炖的手中,喝了口酒,一嗫,哺向吴亮炖口中。

  吴亮炖酒咽下肚,说声:“痛快。”两手一圈,搂紧马大娘。嘴对嘴,便狂吻起来,并且渡过舌尖,在马大娘口中狂探不休。

  马大娘见吴亮炖业已中计,猛把吴亮炖的舌尖向嘴里一,紧跟着便使劲用银牙一咬,硬生生地把吴亮炖的半段舌尖,咬了下来。

  吴亮炖直痛得心如刀绞,急忙推倒马大娘,惨叫一声,双手抚住嘴,便向外奔,拔闩开门,狂逃而去。

  马大娘爬起来时,黑孩儿早已从房上跳下,到了马大娘面前。

  马大娘从嘴里吐出半段舌头,交给了黑孩儿。

  黑孩儿道:“没你的事了,你把这里的血迹打扫清楚,坐在家里但听好消息吧!”

  说完之后,立刻带着舌头,转身上屋,向王妈妈家里赶去,越墙而入,来到窗下,便听到房中有断雨零云之声,阵阵传出。

  黑孩儿暗自骂了一声:“该死的妇,死到临头,犹自未悟。”骂着便想破窗而入。

  但再一想:“妇虽然有罪,那人也许无辜。”因此又不由得停了下来,打量如何动手。

  那知就在这一时,屋里又传出了王妈妈的笑声,道:“死没用的老头子,这就完了吗?”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着说道:“你别作忙,等会儿再看好了。”

  王妈妈笑道:“还有什么好看的?我真后悔不该听了你姨侄的话,接待你呢?”

  那苍老的声音说道:“我还比不上亮炖吗?最低限度,他的官没我大,钱没我多啊!”黑孩儿听到这儿,才知那人便是吴亮炖的亲眷四爷,因此顾虑尽除,暗说一声:“这倒干净省事儿。”

  说着便推开窗户,跃入房中,拔出匕首,掀开罗帐,断喝一声:“贼妇,你做得好事!”

  王妈妈一见匕首,立刻吓得软瘫在上,瞪目结舌,做声不得。

  四老爷到底是负责抓人的人,会几手三脚猫儿,一见这等情形,翻身便起,一伸手,来扣黑孩儿的脉门。

  黑孩儿那里会叫他扣住,一翻腕反而扣住了四老爷,轻轻一拖。把四老爷拖下了

  四老爷这才知道不妙,连忙双膝落地。

  可是黑孩儿没容他开口,匕首便进了他的膛,眼看着四老爷翻身仰倒,再也活不成了。

  黑孩儿毫不怠慢地又在四老爷身上,划了几刀,然后回手赏了王妈妈一匕首,撬开王妈妈的牙关,把那半截段舌头了进去。

  又找了一块布,蘸了血,开了房门和大门,一路滴到县衙墙后,进入吴亮炖的住所,越墙而入,把匕首放下。

  黑孩儿的武功,已入化境,吴亮炖又痛得在上翻滚,所以一点也不知道。

  黑孩儿万事俱已妥当,这才返身回店,自去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天明,衙门口的人发现到血迹,立刻便了起来。

  依着血迹,两头一找,便找到了王妈妈家和吴亮炖的房中,死尸血迹凶刀俱在,这无疑地是一件杀案子。

  衙门口的人,公事公办,那能讲什么义气,当即把吴亮炖锁了,报于太爷。

  太爷听了,吓得连忙升堂,带齐三班六房,仵作人等,打道王妈妈家验尸。

  这消息立刻便传遍了整个乌鲁木齐。

  黑孩儿和陆瑜并没把这件事告诉白守德和俏郎君知道,所以俏郎君听到消息之后,反来告诉黑孩儿。

  黑孩儿想知道个究竟,因此随口说道:“我们反正无事,何不去看个热闹呢?”

  俏郎君当然同意。

  两人跟着人拥到王妈妈家门前,正好县太爷打好公案,在听仵作报告验尸情形。

  仵作报道:“禀大老爷明察,仵作验得男尸一口,赤身体,横躺房中前,头南脚北,背心着地,脸面朝天,左臂两刀,各长一寸,深二分,乃是割伤;右手四指半断,乃是夺刀勒伤;口一刀,伤口与凶刀吻合,深达心脏,因此致命。

  又验得女尸一口,赤身仰卧在上,两拳紧握,咽喉被刀割断,因此致命。嘴里含有断舌半条,乃是人舌。

  又窗户乃是由外推开,想是凶手进路,房门大门开启,一路滴有血迹,乃是凶手出路,验得上情确实,大老爷明断。”

  捕房班头,也上前禀道:“小的清晨发现血迹,跟踪追寻,一头到这里卦婆王氏家中,查出男女死尸两口,男尸乃是本衙四老爷,女尸便是屋主王氏。俱都赤身,男死在地,女死在,身各有伤,正如仵作所验。

  血迹另一头,侦得在本衙衙役吴亮炖家中,并查得吴亮炖舌头断去,又搜出凶器匕首一把,血迹未干。

  现在人犯凶器,均已锁拿在此,大老爷明断。”

  过去若是出了命案,县太爷便非受处分不可。更何况死的是四老爷,而疑凶又是衙役,并且和四老爷又是亲眷,以下弑上,扯上了逆伦,所以县太爷也吓得面无人,又急又怒,把惊堂木拍得震天价响,说道:“这还有什么可说的,明明是一件杀无疑,可是这如何是好?叫本县又怎么办呢?”

  旁边坐着的刑名师爷,连忙一拉县太爷,凑着县太爷的耳朵旁边,咕噜了半天,听得县太爷连连点头不止。

  刑名师爷说完,县太爷这才收起了优急之,大声说道:“照本县断来,王氏并非卦婆,乃是本衙四老爷之妾。

  吴亮炖亦非本衙衙役,乃是当地无业氓。只因吴亮炖看上王氏婆,心存不良,夤夜怀刀,私入人家,意图。因此和本衙四老爷发生斗殴,四老爷赤手空拳,以致重伤致死。吴亮炖转而强王氏,在被王氏咬断舌头之后,愤而杀死王氏,这事可对?”

  众衙役连忙接口说道:“大老爷明见千里,一点不错,正是这样。”

  县太爷于是又一拍惊堂,命带着凶手,照着刚才的话问了一遍。

  吴亮炖舌被咬断,那里还说得出来。

  刑名师爷这早已写好了供辞,命衙役强拉住吴亮炖的手,盖上了指纹。

  县太爷早由刑名师爷教好,不容吴亮炖有翻供的机会,立刻伸手,取出笺筒,向地下一丢,喝声:“这等刁民,罪不容诛,还不与我加劲地打。”

  众衙役一声吆喝,如狼似虎地一涌而上,拖翻吴亮炖,按倒地上,大杖高举,喊了一声:“官法如令。”立刻板子像雨点似的落在吴亮炖的身上。

  直打得吴亮炖一佛出世,二佛涅磐,起初还张着血门,发出狼嗥似的惨叫之声。

  及至一百板过后,便已奄奄一息,再打下去,立毙杖下,一命呜呼。行刑衙役,这才止刑,屈着一条腿,高举板子,向县太爷报道:“凶手受刑不住,已毙杖下。”

  县太爷道:“他熬刑不招,那能怨得本县。”

  接着说道:“被害人已死不究,尸体发家属领去,若无家属,着地方负责掩埋。凶手虽死,仍应示众三天,案结。”说完又拘来了左邻右舍,按着他的意思,具了结,以便上详作证,然后起身,打道回衙。

  黑孩儿见了,知道从此无事,好不高兴。

  只有俏郎君却开口说道:“小老前辈,这位太爷断案,怎的竟这么糊涂,一味自说自话,与草菅人命何异?”

  黑孩儿道:“事不关己,我们管他做什?回去吧,他们也该回来了。”

  俏郎君听了,心头上又飘起白依云的倩影,也就没再说什么。

  回到店中。黑孩儿又空去告诉了马大娘一声。

  马大娘好生感激。

  到了这天下午,陆瑜和白守德,也就同到店巾。

  黑孩儿住他们问马腾风怎么说?

  白守德面春风地说道:“马仁见一口答应帮忙,并说他知道骊马的出入之地,明天一早,便和我们上路。”

  黑孩儿“啊”了一声,接着一皱眉头说道:“明天就要上路,不太急了点儿?”

  白守德道:“现在已是十月初了,雨雪在即,若不赶在这三五天里把事办好,那就非等明年不可了。”

  黑孩儿道:“既然如此,那只好你们两个跟着马大爷去吧,我是不能去的了。”

  白守德一惊说道:“这是为何?”

  黑孩儿道:“秦家娃儿病了,我又怎能丢下他走呢?”

  白守德跳起来说道:“这是怎么搞的,昨天还好好儿的,今儿忽然的就病了,绝不全有这样的事”

  黑孩儿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信你不会去看吗?”

  白守德抢进房中一看,只见俏郎君脸色飞红,半昏半地躺在上,呓语不绝。再伸手一摸,浑身竟如火烧一般,便不由得信了,急得说道:“这该怎么办呢?这可怎么好呢?”

  黑孩儿只不言语。

  白守德便对陆瑜说道:“仁兄懂得歧黄,请看看他是什么病吧?”

  陆瑜一搭俏郎君的脉,立刻发觉俏郎君六脉和平,绝不像是有病,心里便不由得怀疑起来。

  再一转眼看到黑孩儿正对着他在使眼色,心中一动,也就把事情猜想了出来。知道这完全是黑孩儿的鬼主意,因此开口对白守德说道:“这病势来得极怪,烦劳仁兄招呼店家,先送壶酒来如何?”

  白守德以为是治病要用,忙着走了。

  陆瑜等白守德前脚出门,便问黑孩儿道:“你这搅的是什么鬼?”

  黑孩儿笑道:“还不是一句老话,为着娃儿着想。你这个做媒的也不能不管啊!三年之约,不要等死人吗?所以我点了娃儿的‘火’,叫他装病,好勒索一下。”

  黑孩儿说到这儿,白守德已取酒来。

  黑孩儿便住了口。

  陆瑜当然同情俏郎君,所以在白守德把酒交给他,并问是什么病时。

  陆瑜便就着壶口,饮了一口,然后装模作样地皱眉说道:“这病太怪,照小弟看来,很难下药呢?”

  白守德听了。格外着急,说道:“难道竟是个绝症吗?”

  陆瑜道:“药倒是有,并且先成,只是在这里独缺药引。”

  白守德道:“你且说来,只要求得他好,不耽误我明年钓剑之期,我决不惜钱财,怎么样也要把药引买到。”

  陆瑜道:“小弟从他的脉相上看来,尺关失位,虚浮沉弱,主病在心,这想是由于积劳抑郁而起。所以在偶感风寒之后,立刻发作,亢上冲,心火内炽,昏眩呓语,当然同时俱作,若不早治,恐怕三五天内,就要…”

  说到这儿,又凑着壶嘴,呷了口酒。

  白守德急得头大汗,说道:“你别说这些了,但说要什么药引子吧?”

  陆瑜想了想道:“必须用贵州茅台,先舒其心中积郁之气,然后才好下药。”

  白守德一听只要茅台就行,倒也松了口气,说道:“这并不难。”说着便叫店家。

  陆瑜道:“你叫店家做什么?”

  白守德道:“命他去买茅台啊!”陆瑜笑道:“你也是真的,这里乃是乌鲁木齐,又怎能买得到茅台来呢?”

  白守德一想不错,便急着道:“那么便赶到贵州去买,也来不及啊!这可怎么办?”

  陆瑜道:“可不就是没有办法吗?”

  黑孩儿却岔上来说道:“我们何不先来研究研究,这病从何而起的呢?”

  陆瑜道:“贫道不已说过。乃是积劳抑郁所致吗?”

  黑孩儿道:“若说积劳,我们还可以想得出来,他这几个月来,又是我们那儿,又是落凤坡,又是天山佛峰,足不停趾,来回的跑,苦头吃足,这积劳当然不成问题。”

  陆瑜道:“尤其是他在那次受伤之后,始终就没能好好儿的休养一下,这就格外的要了他的命了。”

  黑孩儿道:“可不是吗?白庄主那次实在不该逐他出门,还给他难受,大概所谓抑郁也就在此了。”

  陆瑜又接口道:“照贫道看来,恐怕还不只于此呢,娃儿今年也二十岁了。”

  黑孩儿便又一拍手说道:“对了,姓儿也说过,他乃是个独子,父母抱孙望切,秦老头儿对三年之约,大有等不及之势,曾有过要他先纳个妾的话,娃儿倒也一往情深,是个用情极专的人,说什么也不肯答应,并还和老头子顶了几句,这件事郁闷在,当然就够他受的了。”

  黑孩儿和陆瑜一搭一档,旁敲侧击,暗暗点题,直把个白守德说得心烦意,觉得俏郎君的病,竟完全是由他而起。因此不由得下泪来,向边上一坐,手抚俏郎君说道:“孩在子,我太对不起你了,但事到如今,你叫我又有什么办法可想呢?若说依云和你的婚事,要定约在三年之后,这可不能怪我的啊!倘若我要早知道你是这样死心眼的话,则虽有神僧的吩咐,我也会不去管他的了。可是今天事已如此,便是我答应让你和依云即成婚,但你病成这样,叫我又有什么办法?”说到这儿,泪下沾襟,低头叹息跺足。

  黑孩儿和陆瑜对看了一眼,黑孩儿便跳起身来,连叫:“怪事。”

  白守德忙问所以?

  黑孩儿道:“你刚才说到最后几句话的时候,娃儿的眼睛竟睁了两下呐!”

  陆瑜也就伸手搭上了俏郎君的脉,又切了切,也啧啧称怪道:“果然奇怪,娃儿的脉,竟有了转机了!”

  白守德道:“是这样的吗?那大概是他听到了我的那几句话,心里松了一下吧!”

  陆瑜点头道“这是可能的,心病还需心药医,是不会错的。能够打开他心中的抑郁,小弟也就可以下药了。”

  白守德道:“不再要茅台做药引子了吗?”

  陆瑜笑道:“用茅台也不过是去除他心中的抑郁,如果能够有办法去涂他心中的抑郁,那还要茅台作什么?”

  白守德不知自己落彀中,却还聪了一下也似的说道:“那我有了办法了,且待我来试一下吧!”

  说着便俯身到俏郎君的耳边,慈爱万分地说道:“好孩子,你放心吧,只要你能病愈,我绝不让你们的婚事拖到三年之后就是,最迟过了明年端,便替你们完婚。即就是这次回去之后,也一定让你们先见面,你这总可以安心了吧?”说完之后,又忙着要陆瑜搭脉,肴是不是又好了点。

  黑孩儿却已在白守德身后:伸指点了俏郎君一下,俏郎君随即叹了口气。

  黑孩儿便道:“这何必去看脉呢?你瞧,他不是已经舒过了一口气来了吗?”

  白守德那辨真假,好不高兴,便又把刚才的话再说了一遍。

  黑孩儿还怕白守德反悔,又追问一句:“庄主这话当真?一定能做得到吗?”

  白守德作说道:“小兄把我看做什么人了,白某还能说话不算数吗?再说依云是我的女儿,我做父亲的如果不能做主,还有谁能做主呢?”

  黑孩儿和陆瑜见目的已达,也就没再去刁难自守德,只又做作了一番。由陆瑜了一粒九玄丹,黑孩儿拍开道,俏郎君也就不只是醒了转来,并且立刻痊愈,皆大欢喜。

  只是当时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来,竞惹出了滔天大祸来,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单说到了第二天一早,马腾风便带了两个助手,和一切应用工具,来到店中,会齐白守德等,取道上路。

  那王母瑶池。乃在天山主山——喀拉乌成山顶,所以他们无法骑马。

  不过所幸这一路马腾风极热,因此虽然山路崎岖,也没吃到什么苦头,两天之后,便已到了瑶池边上。

  大家纵目看时,但见十里碧波,深不见底,确是个藏龙所在。

  四围山峰,虽然互古积雪不化,明且冬。但瑶池周遭,却依然碧草如茵,毫无枯黄之态。

  甚至连土颜石,都和别处不同。

  瑶池边上,建着一所王母宫,宫虽不大,前后不过三进。左右也只有几间廊房,可却中玉柱铜瓦,画栋雕梁,金碧辉煌之至。

  前一进大门之内,中间塑着托塔天王,和哪吒三太子,两旁是四灵官和二十八宿等天神天将,一个个栩栩如生。

  正殿当中,是王母娘娘,锦袍珠冠,左右宫女如云,捧壶的捧壶,执巾的执巾,司拂的司拂,掌扇的掌扇。

  左边才是玉皇大帝,右边是太上老君,配享诸神,无非是太白金星,九宫八曜,和兜率宫中的十二大弟子等等。

  两廊则是守宫道士所居,才不过老小师徒三个。

  后殿便是王母寝宫。

  陆瑜乃是个道士,所以进宫之后,首先去各处拈香礼拜。

  马腾风和老道士本来就,便叫白守德封了一包香仪,向老道士借了两间屋子起居。

  黑孩儿和俏郎君年轻,便到处游逛起来。

  老道士想是看到黑孩儿穿得破破烂烂,所以派了一个小道士跟在黑孩儿的后面。

  当黑孩儿看到什么新奇的,仲手去摸时,小道士便大声喝止。

  直气得黑孩儿开口骂道:“狗眼看人低,你这几件破烂儿,小花子爷便看得上了吗?那天你到我花子窑里看看,垃圾堆扫下来的,也要比你这儿的贵重得多呢!”

  小道士也不是个好脾气,那肯白白地挨骂,便和黑孩儿斗起嘴来。并且伸手推了黑孩儿一把,不准黑孩儿再在那儿停留,干脆说明了,要黑孩儿别想偷得到他们的东西。

  黑孩儿一怒,使了个手法,摔了那小道士一跤。

  小道士竟也有两手儿,跳起来向黑孩儿便是一招“黑虎偷心”

  黑孩儿一看小道士出手,便知寻常,因此那肯和他动手,但却也没就此轻轻放过于他,移步欺身,一探手便拉住了那小道士束的丝条,脚下一点,喝了声:“起!”便提着那小道士飞上房梁,将丝条向托匾的钩子上一挂,随即飞身而下,拍手大笑。

  小道士被挂在半空,手脚都用不上力,直吓得没命喊叫,没命的挣扎起来。

  陆瑜、白守德、马腾风和老道士听到,不知何事,都吓得一起赶了过来。

  也就在这时。托匾的钩子多年腐朽,小道士再一挣“托”的一声,立即折断。

  这一下,不只是小道士平空摔下,便连把块匾,也跟着直落下来。

  大家眼看着非把白守德给砸死不可,都不由失声惊叫。

  可是黑孩儿却不慌不忙的飞身上前,一手捞住小道士,一手便托住了那块匾,一起轻轻地放落地上。

  小道士已吓得面无人,黑孩儿还向他挖苦说道:“以后可得把眼睛睁大,认清楚人,别再这么冒失动手,你那两手玩意儿只能算个。”

  老道士倒是个识货的,连忙上前,向黑孩儿连陪不是,并道:“贫道有眼不识泰山,小施主见谅,贫道还有困难之事,想请小施主代为做主。”

  黑孩儿从来爱管闲事,正想开口问是何事?

  白守德却一心全在取骊项珠钓龙剑上,怕黑孩儿误了正事。因此连忙上前拦住说道:“一切等咱们自己的事情办好,然后再说不迟。”

  黑孩儿知道白守德的心意,也就一笑不提。

  老道士当然也不好再开口了。

  这时黄昏斜,反照地上,更把那一池清波,染成金碧。

  尤其是群峰积雪,都变成深蓝浅紫之,生长在中原里的人,又几曾见到过这种奇景,不由得一起喝起采来。

  只有白守德无心欣赏,仍在问马腾风:“骊驹何在?何时动手?”

  马腾风道:“骊驹虽然常出没于这一带,但神物通灵,要找它却也不易,必须慢慢的去找,而今天为时已晚,大家又爬了两天山,也要休息一下,还是明天再说吧!”

  白守德见马腾风这样说了,只好忍着。

  第二天天还没亮,白守德便第一个起身,叫起众人,餐一顿,带着应用工具,出去寻找骊驹。

  但见马腾风带着两个助手,各负套马索,一面纵目眺望,一面低头觅迹,沿着瑶池,向前慢慢走去。

  白守德忍不住问道:“马仁兄,你们这是做什么?”

  马腾风道:“找马啊!”黑孩儿笑道:“那马乃是骊驹,又不是蚂蚁,你低着头在地上找什么呢?”

  马腾风受过黑孩儿解厄救命之恩,又和黑孩儿相处了两天,知道黑孩儿爱开玩笑,因此也笑着说道:“这便是我们马贩子的专长了,‘抬头观、低头觅迹、伏地听声’,才能知道马群何在啊!”黑孩儿道:“何谓‘抬头观、低头觅迹、伏地听声’,能说给我们听听吗?”

  马腾风道:“当然可以。”

  接着便说道:“马群过处,行必扬尘,我们马贩子看惯了,三五里内有马无马,一望便知。若是高手,则十里内外,也逃不过他的眼睛,这就叫做抬头观。”

  白守德心急问道:“这三五里内,有没有马群呢?”

  马腾风道:“有是有两三群在着,却恐怕并无骊驹在内。”

  黑孩儿道:“你不没看到马群,又何以会知道呢?”

  马腾风道:“这就要靠‘低头觅迹’,骊驹乃是龙种,身高腿长,异与常马,所以步幅亦大,尤其是蹄圆而小,更与常马不同,当然一看就知道了。”

  黑孩儿道:“伏地听声又是什么呢?”

  马腾风道:“这也是搜寻马群之法,只要伏身贴耳地上,高手便能够听出二十里以内的蹄声,并能辨出马群有多少匹。”

  黑孩儿不信,便要一试,那知耳才贴地,果然便听到一片糟杂蹄声。不由的啧啧称奇,跳了起来说道:“今天我又学到一个乖了。”接着便要马腾风把这三种方法,教导于他。

  马腾风也没推辞,边走边讲,极尽详尽之能事。

  黑孩儿聪颖异人,一听便会,所以马腾风讲完之后,他也就指手划脚地说起什么:“何处有一马群,离此五里”“何处有一马群,便在前面山坡后面”的话来。

  俏郎君犹有未信之意。

  黑孩儿便拉住他道:“我和你赌什么?那山坡后面的一群马,共有十八匹,你信不信?”说着便拖着俏郎君向前飞跑。

  陆瑜和白守德见黑孩儿说得神吗其神,也不太相信,有心去看个究竟,所以也放开脚步。跟了上去。

  那知才一转过山坡,果然看到马群,并且一数之下,不是十八匹,还是多少呢?

  这才对黑孩儿诧异起来。

  马腾风也笑道:“若是小兄肯吃我们这一行饭,那不出三年,必能领袖群伦,我们连追马随镫的资格,都要够不上了。”

  黑孩儿连连摇手说道:“你别对我说这些恭维话骗我,我好不容易才讹上了师父,你还是让我痛痛快快地去当我的花子吧!”

  说得大家都笑了出来。

  这一天,他们虽然没找到骊驹的踪迹,却套到了几匹好马。并且黑孩儿等几个人,也都一齐学会摔套马索的本领。

  所以第三天出发,以马代步,那就舒服得多,而且也快得多了。

  到了这天午后,黑孩儿眼快,一眼看到地上有一个踪迹,比别的踪迹都小,忙指给马腾风看,道:“马大爷,你瞧这是不是骊驹的蹄迹?”

  马腾风定睛一看,果然不错,大家不由得兴奋起来。

  马腾风又细察蹄迹来去的方向,断定了骊驹的所在,并对大家说道:“骊驹通灵,脚下奇快,若是惊动了它,便难追捕。所以在找到它之后,必须首先相对地形,隐伏去路,然后由一个人去赶它,使它入伏,再由隐伏之人,用套索去擒它才行。”

  大家一齐点头,便随着马腾风,策马向前找去。

  又走了三五里地,转过一个山坡,这才看到了那群马,正游在两山之间的一片断谷之中,为数不下数百。

  并且在马群之中,果然有一匹身短腿长,高逾常马,兔头尖耳,斑纹似鳞的马在那儿。

  马腾风忙叫大家稳住身形,高兴万分地说道:“它果然在这儿。”

  大家听了,都紧张得几吗透不过气来,抢着问道:“那该怎么去埋伏呢?”

  白守德更急得头大汗。住声音说道:“别一齐开口好不好?看惊动了它,还到那儿去找?”

  马腾风便分派道:“这片断谷,只有两条通路,所以不难下手。现在由小兄和秦公子与我带来的人守在这边口上;小弟与白仁兄和陆仁兄转到那边山口去守着,等我发出讯号,便由我那两人,进谷赶马,也就差不多了。”

  黑孩儿道:“他们两个把马向那一边赶?”

  马腾风道:“当然是向那一边赶了。”

  黑孩儿道:“那我也到那一边去好了。”

  马腾风知道黑孩儿的用心。连忙笑道:“小兄也到那边去,这边交给谁呢?”

  黑孩儿道:“反正这边它不会来,要我留在这儿做什么呢?”

  马腾风道:“这倒也不尽然,说不定它会到这边来呐!”

  黑孩儿还想开口,白守德已向他连连拱手作揖,说道:“小兄就依着马仁兄的话做吧!千万不可儿戏,现已时无多,再让它逃跑了,又到那儿去找?雨雪一降,岂不要误了明年的钓剑之期?”

  黑孩儿这才无可奈何的噘着一张嘴,不再说什么。

  过不多久,那边谷口主来了讯号。

  马腾风带来的两个人便向黑孩儿和俏郎君说了一声:“二位准备。”说完策马进谷,手舞套索,连声呼啸,分做两路,向那匹骊驹驰去。

  那二人一入谷,马群便窜起来。

  那匹骊驹长啸一声,急向那边谷口奔去。

  黑孩儿见了,气得跳下马背,向旁边山石上躺了下去,说道:“这还有了什么意思呢?”

  谁知话才说完,便听到俏郎君惊呼起来说道:“小老前辈,你快来看。”

  黑孩儿以为是对面已经套住了骊驹,因此连头也不回一下,说道:“是他们套住的,还有什么看头。”

  俏郎君着急道:“不是的,是那马又奔回来了。”

  黑孩儿这才一跃而起,说道:“是真的吗?”纵目一看,果见那匹骊驹扬首飞鬣,长嘶不绝,四蹄生风,闪电也似的奔了回来。

  原来骊驹通灵,一到那边谷口,看到了马腾风等,立刻回头,奔了回来。

  赶马的两个,忙着想套。但套马一定要从后面下手,可是骊驹脚下快极,一闪之间,便穿过那两人,那两人虽然纵马,又那能再赶得上,当然就极外谈不上用套索了。

  黑孩儿所骑的,本是一匹野马,并未驯热。所以黑孩儿一下骑,它看到谷中马群大,也就溜走了。

  马溜了还在其次。连套索都一起带跑。因此黑孩儿变成两手空空,也不由得慌乱作急起来。

  同时骊驹已到面前不远,更急得向俏郎君直叫,要俏郎君赶快动手。

  俏郎君在慌乱之下,一时大意,竟着骊驹,抛出套索。

  这样套法,便是常马,也难套住,即就是侥幸套住了,由于自己一下子兜不转马头,无法使劲收勒。便会被套住的那匹马拖下马鞍,那又何况骊驹?

  所以俏郎君的套索飞起,骊驹只略一偏头,便自让过,眨眼工夫,又突过了俏郎君。

  黑孩儿这一看到,可就作急大了,也不管能做不能做,大喝一声:“畜牲,你那里走。”人随声起,刚好在骊驹掠过身旁之际,飞上了骊驹的背脊。

  骊驹那能容得,立刻前蹄高悬,人立而起,想摔黑孩儿。

  黑孩儿既上去了,当然不肯下来,一伸手拉住了马鬣,那肯让骊驹摔落。

  骊驹一摔未,愈回暴怒,立刻长嘶一声,跳起来。

  这时马腾风等,也从对面谷口赶到。

  马腾风一见黑孩儿猴上骊背,忙惊叫道:“小兄赶快撒手下来,这太危险了,这会送命的。”

  但黑孩儿那里肯听,一面和骊驹纠,一面笑道:“我今天若伏不住这畜牲,也就算了。”

  陆瑜一整套索,便想出手。

  可是骊驹见又有人来到,没等陆瑜套索出手,又是一声长嘶,驼着黑孩儿,便向谷外驰去。

  马腾风喊了一声:“不好,大家快追。”

  可是等大家追出谷口,骊驹早已飞云制电也似的到了二三十丈开外,再一转眼,越过山坡,连踪影也看不到了。

  马腾风急得在鞍上直跳,说道:“糟了,小兄弟这一下准没命了,这将如何是好?”

  大家都知道马腾风谙,说话绝对不会错,因此全都黯然无语,愣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俏郎君则已下泪来。

  过了好大半天,还是陆瑜开口说道:“不论如何,我们总得去找一下,即就是找不到活的,也不能便让他暴骨荒山啊!”马腾风摇头道:“难难难,骊驹这一发,谁也不知道它会走几天几夜,尤其是它的脚程,那又到那儿去找呢?”

  俏郎君道:“小老前辈功力妙,说不定见势不妙,便自下骑,那我们也该去接他一下啊!”马腾风仍旧紧皱眉梢,摇头太息。

  陆瑜也叹了口气,说道:“且先不管是死是活了,死马当做活马医,我们尽人事以听天命吧!”

  大家听了,也没再说什么,便默默顺着骊驹去迹,沉痛万分地向前走去。

  走没多久,便又看到了黑孩儿的一双鞋,落在地上。立刻全都勒马停蹄,互相对看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

  只有俏郎君跳下马,捡起鞋,收入怀中,重行上前。

  从此一连翻过两个山坡,也没再看到任何踪迹,而太阳业已西下,晚霞烧红了半边天。

  陆瑜勒马坡上,痴痴地向前面眺望了半天。

  还是马腾风跟来的一个人说道:“还要向前去找吗?天已向晚,夜里的山风,恐怕人要经受不起呐!”

  陆瑜这才又看看大家一眼,黯然说了一句:“那我们且先回去,明天再说吧!”

  陆瑜这话,好似在向大家征询意见,但谁也没说话。

  陆瑜勒转马头,信马而行。

  大家也全都默然跟着。

  回到王母宫时。天已全黑。

  这一晚谁也没吃晚饭,便胡乱和衣上了,并且谁也没能够睡得着。

  尤其是俏郎君,想起黑孩儿的好处,想起黑孩儿这向时来对他所帮的忙,便不由得泪如雨下,继之以泣。

  陆瑜听了,也是伤心。直到天色微明,见俏郎君仍未住声,这才说道:“娃儿睡吧!现在他生死未卜,明天再去找寻,也就是了。”

  俏郎君干脆放声哭道:“这一夜没有回来,小老前辈一定活不成了。小老前辈是我请来的,这叫我如何能对得起他?又如何才能心安呢?”

  陆瑜无语相劝,只好连声叹息。

  别的人也因此被引得非常难受,一个个全都坐了起来,叹息之声,此起彼落。

  那知就在这时,晚风吹过,传送来了一阵马嘶之声。

  马腾风声才入耳,便叫了一声:“怪!”

  陆瑜忙问何事?

  马腾风道:“这乃是骊驹之声。”

  白守德一听是骊驹,心中不由一动,但再一看,大家全没任何表示,也就没有开口。

  可是马嘶之声,已声声向近,越来越响,到了后来直似停在宫外一般。

  白守德到底忍不住向马腾风问道:“这真是骊驹之声吗?”

  马腾风点了点头。

  白守德便又对陆瑜说道:“陆仁兄,我们是不是要出去看看呢?”

  陆瑜瞟了白守德一眼,并没答话。

  白守德当然再也说不下去了,只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我并无别意,只想着或许是小兄已伏住了那畜牲,骑了回来呢!”

  白守德这本来是一句自我解嘲的话,所以谁也没去理他。

  谁知就在这时,门口黑影一闪,便进来了个人,笑着说道:“你们干嘛全都坐着没睡?是为我担心吗?”

  大家一看,不是黑孩儿是谁?不由得全都惊得跳起来,一涌上前,拉的拉,指的指,但只同声说了声“你…”字,底下的话,谁也没说得出来,根本谁也没想到要说什么,全都惊得楞住,谁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喜是忧?是悲是乐?

  俏郎君则一把紧抱住黑孩儿,泣不成声。

  黑孩儿却仍然若无其事的笑着说道:“你们这是怎么啦?”

  俏郎君哭道:“我们都以为你活不成了,为你难过了一夜了。”

  黑孩儿笑着推开俏郎君道:“这简直岂有此理,我不是好好儿的活着回来了吗?”

  俏朗君这才一面擦泪,一面现出笑容来说道:“可是马老前辈说,你一定会被骊驹摔死呐!”

  黑孩儿笑道:“凭我小花子会伏不住一个畜牲,反会被畜牲摔死?那不成了笑话了吗?”

  大家到了这时,也才全都定过神来,室,围着问黑孩儿是怎么回来的?

  黑孩儿笑道:“一起初我见那畜牲要逃,心中一急,便不顾一切地上了它的背,虽然它纵跳不伏,我想着它不过是个畜牲,凭我还制伏不了它吗?所以并没把它放在心上,谁知这畜牲倒也真是厉害,跳着蹦着,倒还好受,等它一出谷口,飞跑起来,可就要了人的命了。”

  说着便对大家做了个鬼脸,说道:“你们大概谁也没尝过那种滋味,这那儿是马跑,简直比腾云驾雾还要快,我耳边只听到呼呼风声,眼看地向后飞逝,看起来简直头昏,心想不妙,这样跑法,若是那畜牲钻进树林里去,那我焉能活命?想到这儿,也就不由得胆寒起来,忙想跳下。可是这时业已看不清地面上的情形,又那敢下跳,所以迫不得已,只好把心一横,两手抱紧了它的脖子,把命交给它了。”

  黑孩儿说到这儿,停了一停。

  马腾风道:“这里山上,并无树木。”

  黑孩儿道:“若有树木,我还能活着回来吗?”

  接下去又道:“我由着它翻山越岭,也不知道奔了多少路,这才又想到,这样下去,终非了计,便又打算制伏于它。因此便动手打它,那知这畜牲的皮骨,竟是坚硬如铁,任凭你踢打,也伤不了它。我心中一发恨,便运起功力,照着它头上便是一掌,这倒不是吹的,在平常我这掌下去,莫道是个马头,便是一块石头,也非粉碎不可。”

  白守德听到这儿,不自觉地说了声:“可惜。”

  马腾风却道:“恐怕小兄的掌力,虽能击碎石头,也伤不了它的头呢?”

  黑孩儿道:“可不是嘛!我一掌下去,它的头没碎,我却反而被震得半臂酥麻,几吗摔了下来。”

  马腾风道:“这畜牲混身坚逾钢,就只有颔下寸许方圆,是个软挡,绝碰不得,所以我们套住了它,惟有扣住它的颔下,才能制伏得了它。”

  黑孩儿一摆手说道:“但我又那儿知道呢?你事前又没说过。”

  马腾风道:“这是我一时大意。”

  俏郎君急不及待地问道:“后来又怎样呢?”

  黑孩儿道:“后来那畜牲大概是被我那一掌打急了,所以格外的加快了速度。我一急,便又失去了主意,仍然紧抱住它的头颈,这时它已奔到了一条大河的前面,那条河斜斜地顺着山坡下去,宽约一二十丈,水势急不可当。”

  马腾风口问道:“那河水是什么颜色?”

  黑孩儿道:“月朦胧之下,好似隐隐泛红似的。”

  马腾风一吐舌头说道:“这乃是天通河上游,离这儿当在二百里外。”

  黑孩儿道:“那畜牲到了河边,仍没住腿,一头便撞了下去。河水一浸,其寒砭骨,我一吓,连忙收腿,站在它的背上。那畜牲也真泼悍,竞横渡逆,冲了过去,上得对岸之际,由于马头高耸,我弯得难过,连忙一身,去抱住马头,好伸直。这就应上了你的那句话了,无意之间,手正好扣在它的颔下,这一来,那畜牲方才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白守德便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黑孩儿道:“可是我当时还不知道是何原故,但并没下骑,只勒它转身,打算策它送我过河。它一回头,便是下坡,我抱住马头,又成了脚高头低,连忙放手,重新抱住它的脖子。这一来,它又猖獗了起来,仍像以前一样,飞驰过河。我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所以在上岸之时。又去抵它的头,它也立刻又停了下来,到了这时,我才起了疑心,猜着可能是无意之间,制住的它的弱点。因此也就慢慢地试探起来,并没多久,便把它那处颔下的弱点,给找了出来。”说到这里,停下喝了口茶。

  陆瑜见了,便想到黑孩儿这一夜辛苦,并未进食,因此问道:“小兄大概饿了吧,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黑孩儿道:“可不是嘛!说着话倒反而忘了。”

  大家昨晚也没吃晚饭,被这一提,也都觉得有点饿了,所幸有的是干粮,便取出胡乱先充饥充饥。

  俏郎君听得入神,直催黑孩儿快说。

  黑孩儿也就接了下去说道:“到了这时,我不只是不怕它了,反而存下了个收它之心。因此便故意的逗着它发脾气,松手不去扣它颔下,但等它脾气发了起来的时候,又马上去制伏住它。如此一连几十次之后,你们猜那畜牲怎么样了?”

  马腾风道:“小兄所用的确是驯马之法但我却还没驯过骊驹呐!”

  黑孩儿笑道:“在先它是暴怒长嘶,到了后来,竟慢慢地变成引颈哀鸣,像是向我乞怜似的,便是我不去扣它颔下,它也不再倔强了。我便试着驱策于它,竟是温驯非常,我又试着上下,它也不动,我干脆下来之后,便向前走,它竟跟着我一步不离。我一高兴,便向它说道:你是服了我,愿意跟我了吗?那畜牲竟像听得懂似的,连连点头。我便又道:那我替你起个名字,便叫你骊儿,以便呼喊,好不好呢?它又点头,并长嘶了一声。”

  俏郎君口道:“真的有这等事吗?”

  黑孩儿道:“我还会说诳吗?当时我为着试它。还对它说道:你站在这儿别动,它果然站住不动,我走出十丈开外,这才叫了一声:骊儿,过来。它立刻声而至。你如不信,它现在宫外,你去一试好了。我回来,还是它送我回来的呐!”

  俏郎君听了,高兴得无以复加。

  白守德也道:“我刚才不是说过,马嘶之声,可能是小兄制伏住了那畜牲,骑了回来。这一猜,倒是被我猜着了。”

  接着便又想到骊项珠之事,连忙说道:“小兄既已收伏了那畜牲,骊项珠的问题,不也就解决了吗?小兄取下来了没有呢?”

  黑孩儿一瞪眼说道:“我倒是把这个给闹忘了呢!不过也不要紧,骊儿现在门外,还不是随时可取吗?”

  大家听了,都存了个好奇之心,想去看看清楚这两样稀世之宝——骊驹和骊项珠,到底是个什么样儿?

  谁知就在这时,宫外马嘶又起,并好似杂有人声在内。

  黑孩儿听了,忙一纵身,便抢了出去。

  大家也都跟着,到了宫外一看。骊儿虽然还好好儿的站在那儿。但它的蹄上和地下,都有血迹。

  黑孩儿以为是骊儿受了伤,急忙查点。但一查之后,却发现骊儿并未受伤,血迹却一直进入宫内。

  这无疑地是有人意图侵犯骊儿,为骊儿踢伤所致。

  大家便去推测,这是何人所为。

  白守德的一颗心,则完全在骊项珠上,因此说道:“别的倒甭忙,且先把骊项珠取下来吧!”

  马腾风便上前,伸手向马颈下去摸,立刻愣住,说道:“糟了,骊项珠已被人取走了。”

  白守德便第一个急了起来,说道:“这还了得,这一定是刚才那人所做无疑。”

  陆瑜连忙拦住说道:“你且别嚷,咱们先计议一下再说,那人到底是谁?”

  白守德道:“这还会有谁呢?此地仅有这一座王母宫,别无他人,那不是宫中的道士所为,还有谁呢?”

  大家一听,全觉得对。

  只有马腾风说道:“宫中老道,与我极,一向正派,恐怕不会做出这等事来,再说这里虽然别无他人,但那边三里之外,还有一个村落,所以我们还不能便确定是宫中道士所为。”

  白守德道:“现在血迹进入宫中,那还会是别人吗?”

  还是陆瑜说道:“我们当然要去盘问道士,但马仁兄所说,也值得参考,我们不妨见机而作,以免得罪好人。所以一切问话,还是由贫道开口,大家千万别。因为如果不是道士所为,我们还得请他帮忙,得罪了他之后,便不好开口了。”

  大家听了,都觉有理,这才回到宫中,去找老道士。

  一见老道士,正带着两个小道士在最后殿上做早课。

  大家仔细一看,三个人之中,并无一人有受伤之态,并且神色安详,绝不像是刚被马踢了的样子。因此当时没好开口,直待他们早课做完,这才由陆瑜上前,向老道士问道:“道兄知道这儿出了事吗?”

  老道士茫然问遭:“此话怎讲?”

  陆瑜道:“我们的东西叫人偷了。”

  老道士一皱眉头说道:“有这等事吗?”接着又问何物?

  陆瑜便告诉了老道士,并说那人已为马所伤,并有血迹进入宫中。问老道士是否知道是何人所为?

  老道士且不答话,便叹了口气,向小道士说道:“你去看看,是不是那孽障又回来了。”

  陆瑜等人听了,都茫然不解。
上一章   神剑魔魂   下一章 ( → )
神剑魔魂小说网是最值得收藏的小说阅读网,免费提供高质量神剑魔魂最新章节,收录当前最火热的网络小说,是神剑魔魂爱好者必备的小说阅读网。田歌所撰神剑魔魂的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神剑魔魂为虚构作品,请理性阅读勿模仿故事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