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阑小说网免费提供高质量凤倾天阑最新章节
优酷小说网
优酷小说网 经典名著 言情小说 伦理小说 历史小说 穿越小说 官场小说 短篇文学 玄幻小说 仙侠小说 推理小说 架空小说 校园小说
小说排行榜 都市小说 武侠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耽美小说 乡村小说 同人小说 灵异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重生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年少轻狂 风蓅岁月 逆天邪传 鹰刀传说 师娘的庥 滟香蒾醉 滟修之旅 平凡女人 流氓万岁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优酷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凤倾天阑  作者:天下归元 书号:47020  时间:2018/11/5  字数:10900 
上一章   第八章 我为她证明    下一章 ( → )
众人都一怔。圣旨已下,她却说还没定,什么意思?

  乔雨润忽然脸色一正,淡淡道:“旨意呢,自然是真的,本指挥使并非指圣旨无效,只是本指挥使自来到昭城,便数次接到西局密报,称北严之战其间另有隐情,需要详细调查,本指挥使已经以千里传递密匣奏事,上奏圣上,之后是否还有旨意,本指挥使也要等消息。”

  随即她笑颜如花,瞟了太史阑一眼,道:“太史大人,旨意未下之前,你当然还是北严同知,副将男爵,谁也不能剥去你的官职,不过呢,我们西局一向秉公执法,上至皇子,下至草民,一视同仁,你目前因为被指控暗通西番主帅耶律靖南,已经被我们西局列为嫌疑人,按理说,我们有权暂停你的职务,将你下狱审问。只是…”她看一眼四周忽然变脸愤然的二五营学生,眼底掠过厉

  她当然恨不得立刻将太史阑下狱,然后用西局最恶毒的刑罚,让她招认出所有她想听到的话!

  她有这个权限,一省总督她想整也可以整!

  一想到这女人被困北严,绝境之中是李扶舟闯营救她,又陪她进入西番大营,不顾生死,她便从心底,烧出一把燥热的火,那火柔而持久,要将眼前的这人,慢慢烘烤成干尸才痛快。

  可是…她不能!

  最起码现在不能。

  太史阑目前威望太高,太得民心,整个北严,都在拥护着她,包括这些很有实力的二五营学生,现在都是她的拥护者。

  在这所有人都在等消息,期盼着太史阑被朝廷恩赏的时刻,如果她将太史阑下狱,那么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轻则二五营学生拼死闹事,重则引起北严动,连带影响整个西凌,这责任,她担不起!

  如今只有缓一缓,等到将这些二五营的人调开就职,等到北严百姓渐渐不再关注太史阑,以为她在昭城享福之后,再动手!

  乔雨润深一口气,心中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以她对太后的了解,加上太后在北严之战中的反应,她敢肯定太后绝对不会放过太史阑,更不要说给她如此厚的封赏!

  一定有问题!

  所以她急急飞鸽传书,将此间情况说明,等待太后的下一步旨意。

  现在…需要看住那个女人…

  “只是我等也知道诸位功勋卓著,不好随意以律法制裁,是非黑白,还是要等事情查明之后。”她笑容可掬地道“我们西局对太史姑娘也是很敬佩的,不希望太史姑娘当真有罪,只是职责在身,必要的措施还是要有的。这样吧…”她笑对董旷道“麻烦总督大人安排一处地方,好供太史姑娘及她的随从住入,当然,我们西局的人也住在一起,方便照顾。”

  众人相顾失,乔雨润说得客气,意思再明白不过,这不就是软

  还是将所有人都软

  她哪来这么大胆子?难道此事真的还有变数?

  “太史姑娘。”乔雨润似笑非笑,注视着太史阑,用口音悄悄道“真令人欢喜,我们又住在一起了。”

  太史阑注视着她。

  她的眼眸清透平静,深如静水。

  乔雨润目光缩了缩,心想这女子经历一场战事,气质竟然更加深邃沉稳,当初那厉烈眸子里偶尔还有不能收敛的寒意,如今,她却什么都感觉不到,只觉得深,无底般的深。

  随即,她听见太史阑淡淡道:“是,我也很欢喜。”

  ==

  “啪!”一封书简重重扔到书案上,纸面和黄杨木桌接触的清脆之声,惊得一屋子的人都抖了抖。

  “夺。”

  黄金镶琉璃珐琅护甲重重敲在桌面上,险些将桌面敲出一个,那双长得惊人的黄金护甲挥动着,伴随着主人难得愤怒到尖利的问话。

  “为什么会这样?”年轻的皇太后宗政惠环目四顾,目光威棱四“谁来给我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屋子里,一堆人,有跪有站,跪着的在抹汗,站着的在皱眉。

  跪着的,是内阁的学士和兵部的主事,被传来向太后回话,问他们为什么传错旨意?

  站着的,是朝中三公,以及中书令等重臣。

  “微臣等不明白太后的意思。”大司空章凝神情肃穆“关于北严功臣太史阑等人的封赏,是兵部和我等商议后,报请太后及圣上定夺的,当时太后还说,如此大功,兵部所叙封赏太低,不能激励将士,老臣建议封爵,太后您当即首肯,如今旨意已颁,并无任何错处,不知太后为何发怒?”

  他嫌恶地盯一眼宗政惠台上的青灰色加漆封的密信,一看就知道是西局来的密信,不知道又告了谁的黑状,这群私小人,如果再一直放纵下去,难免重蹈前朝阉之祸,女人执政就是爱用这些阉货…唉,很久没见圣上了,也不知道天花到底恢复了多少…

  章凝的反驳,也让宗政惠怔了怔。

  她要怎么说?

  她能说之所以答应封赏还加厚,是为了麻痹他们?

  她能说封赏旨意之后,就是一道逮捕格杀的密令?

  她能说乔雨润赶到昭城,发现传旨的主使节失踪,副使有圣旨,旨意却只有封赏的前半截,却没有最关键的后半截?

  她能说更让她后背发凉的是,乔雨润来信询问那旨意到底怎么回事,这说明雨润也没看出旨意有什么不对,可是皇家旨意,不是那么好修改的,是谁,能天衣无地修改旨意,连雨润都找不出破绽?

  最后这个疑问,最让她不安,觉得冥冥中,一些一直担忧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了…

  “哀家无需对你们解释。”宗政惠平息了一下气息,知道不能纠问罪,也无法解释她的真义,只能强硬处理“哀家刚刚接到西局的密令,称北严之战另有内幕,太史阑进入西番大营之后发生的事情,没有有力人证,事实真相还有待查问,倒是自西番那边传来消息,说耶律靖南暗中供太史阑长生牌位,感激她放他逃之恩。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太史阑所谓的独闯大营伤敌军主帅便是子虚乌有自己捏造,她不仅不是英雄,还是细!”

  “那也有可能是耶律靖南大败,愤恨之下使的反间计!”章凝不以为然“耶律靖南素来是西番大将中最为狡诈的一个,当初他也曾对五越大王使用过这样的计策,令五越险些分裂,前车之鉴,不可不防。”

  “你的意思是哀家是五越那些毫无头脑的蛮人蠢材?”宗政惠眉毛竖起,眉间一抹殷红,望去有凛然之气“章凝,你好大胆!”

  “微臣不敢!”章凝一口气,躬身“微臣知道太后生审慎,有所怀疑也在常理,但微臣已经派人了解过战事始末,虽然太史阑入西番大营之后的情形无人证明,但七天里太史阑城头表现,为千万人所亲见,无论如何做假不得,一个拼死护城的人,怎么可能和敌军勾结?微臣敢担保,太史阑绝然清白!请太后不要寒天下兵士之心,寒北严百姓之心!”

  “臣附议!”大司徒魏严也上前一步。

  中书令也要上前,宗政惠眼光冷冷扫过来,他迟疑了一下,勾头不语。

  宗政惠眼光一一扫过去,众人都低头,宗政惠的脸色却没有因此而好看些。

  因为她很明显地,在臣属的眼神中都看到了不赞同。

  这让她心中涌起一种无力感——多少人认为最高掌权者金口玉言,所下之令人人凛遵,却不知道就算贵为帝王,也不能真的任而为,一个国家出现任专权的王者,那是亡国气象,至少皇位也难坐稳。

  这个道理,是先帝教给她的。

  那个口口声声不要任专权,尊重臣下,也会在众臣都反对的时刻,真的会重新思考甚至撤回旨意的君主,他为政,做到了他对自己的要求,但是为夫,却依旧是个任专权的男人。

  他任地得到了她,专权地占有她五年,从没问过她的意见,从没听取过她一句话。

  如今,她坐在他昔日龙座之后,掌控着他的国家,真正拥有了专权的权力,很多时候,女人的任和久存的恨意,也让她确实很想在握有权力之后,报复似的放纵、霸道、专权、为自己,好好地活一回。

  然而每次,她都努力地克制住了自己。

  她不要做亡国之主,不要做昏庸之君,不要这天下臣民,在将来说她一声“牝司晨,祸国女主”

  她有更深的想法。

  在此之前,她要尽量摒除私念,从公心出发,获得臣子们的真心拥戴。

  大计之前,私怨暂搁。

  君王无私事。他说过。

  宗政惠深深地了一口气,她的怒火已经平息,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只是终究一股怒气未平,半晌淡淡道:“卿等说得也有道理,只是终究是一面之词,事实真相,需要在场的人才能证明,一不证明,封赏一不定。”她端起茶盏,眼光浅而深地,从面前的人脸上,一个个扫过去。

  证明?

  西番主帅来证明?还是那些已死的士兵来?

  嗯,容楚可以证明,他也一定会为那个人证明,可是他来得及吗?

  乔雨润一定已经将太史阑软,等容楚赶回丽京,再来回传旨,西局的探子们,已经足够将那个女人折腾丧命。

  这就够了。

  她垂下浓密睫,微冷地笑起来。

  “谁能证明?”

  室静默,人人屏息,强权面前,呼吸也会被约束。

  宗政惠角正要微微勾起。

  忽然有人轻轻笑道:

  “我来证明。”

  ==

  声音熟悉,带着笑,笑声却没有温度,让人听着,心里凉凉的。

  章凝等人听见这声音,眼底却绽出喜意。

  相反,座上宗政惠,脊背在一瞬间僵直。

  他怎么回来了?

  他怎么可能现在就回来了?

  他不是应该陪着那女人去了昭城了吗?

  听说他调兵救了那女人,这还不罢手,还要来公然为她撑吗?

  宗政惠的手指,紧紧扣在宝座上,琉璃黄金护甲抵在黄金把手上,将金面出一点浅浅的印子,面上却慢慢浮现一个冷漠骄傲的笑。

  “哀家忽然觉得,”她道“咱们这南齐皇宫的宫,实在太随意了,哀家很担心,不知道哪天就会被突然冒出来的谁给杀了,那可怎么办?”

  没人敢接话,还是那立于门口的人影,微微躬身,笑道:“太后玩笑了,微臣的出入宫之权,还是当初您赐予的呢,微臣自己心中也一直惶恐,既然如此,便请太后将此令收回吧。”

  宗政惠偏头看着容楚,也在笑“给你了就是你的,何必恶巴巴再拿回去?说到底我这南齐皇宫,对你这出入千军万马如入无人之境的容家少帅,实在也算不得什么,国公你就不必再客气了。”

  “容家少帅现在连自家家门都爬不进去,只怕要令太后失望了。”容楚笑扶着,一步三摇地进来,慢地躬身“微臣容楚,参见…”

  “起来吧。”宗政惠不等他躬下身,便挥了挥手。

  容楚倒是规规矩矩施了礼,扶着他那想痛就痛想不痛就不痛的,微笑站到一边。

  宗政惠等他开口,他却不开口,宗政惠自然巴不得他不开口,好把这证明的事儿扯过去,然而想来想去,他不开口,她却没法不开口——她前几天曾经宣召过容楚,要他为调遣天纪军一事做解释,容楚接旨后表示立即要赶往丽京,赶来赶去总也不到,结果在最不需要他到的时候到了。

  马上她必得问到这调军之事,容楚自然会扯到当西番军中之事,到头来她一定会被他给绕进去。

  宗政惠心中暗恨,她都开始怀疑自己身边有容楚的人了,怎么每次都这么巧?

  她正思索着,是不是先装傻,把事情扯过去再说,此刻众臣都不赞成她,再加上一个地位超卓的容楚,她一定更居下风。

  她还没开口,容楚已经笑道:“太后,微臣急急赶进京,想要在您驾前证明自己,今正好三公中书令及各部司堂都在,也好给微臣做个见证。”

  宗政惠微微一怔——他说的证明,是要证明他自己无辜?不是给太史阑证明?

  难道刚才他其实没听见那句话,所谓的“我来证明”是说他自己来证明调兵另有隐情?

  他不是给那人撑来着?

  宗政惠忽觉得心中喜悦砰然一炸,刹那间刚才还霾沉沉的殿堂都似亮了亮,重锦华堂,红毡翠羽,此刻都恢复了原有的光彩,灼灼地丽在视野里。

  连带刚才面目可憎的众臣们,看起来也个个英俊可亲,而对面的容楚,则更是如珠如玉,珍贵得让她想扑在他怀里,好好嗅嗅他的香气。

  她目光落在容楚微微有点风尘的衣襟上,又注意到他眉宇间的倦,忽然有点恼恨自己,那么急催他进京做什么?

  再转念一想,他那么急进京,是不是也因为怕她生气?

  “国公。”宗政惠再开口时,语气已经带笑“虽然你在给朝廷的奏折上说明了原因,哀家还是想听你亲口说说这事,不过也不必急,来人,给国公看座。”

  众臣眨巴着眼睛,不明白这样神奇的节奏——刚才太后还阴沉着脸,舌剑来着,怎么一眨眼,就笑得这么温柔可亲了?

  容楚躬身:“太后体贴下臣,微臣感愧于心。”把太监送上的椅子,往宗政惠宝座前拉了拉,笑道:“太后,此事另有隐情…”

  半个时辰后,跪在那里的几个主事堂官双手撑地发抖——这时候容楚刚刚说到纪连城经常背后骂他,大肆宣扬他容楚是个渣,曾无数次在公开场合表示要践踏他容楚,公开挑战他,势必要将南齐第一青年名将称号夺回,又如何屡次挑衅,而他容楚如何忍辱负重巴拉巴拉…

  小半个时辰后,章凝开始打呵欠——这时候容楚说到纪连城冤屈常大贵,借机对天纪军进行清洗,常大贵如何委屈,哭诉到他面前,他原本无意和纪连城做对,但不忿他如此苛待部下,不得不先保护老将巴拉巴拉…

  大半个时辰后,中书令开始打瞌睡——这时候容楚八卦到纪连城的眉心痣,说那是纪连城故意为之,此痣对应龙气,纪连城有不轨之心巴拉巴拉…

  一个时辰后,所有人开始暗暗——这时候容楚说到纪连城的暗杀队横行北严,在关键时刻放走西番主帅,其间一定别有用心巴拉巴拉…

  他在巴拉巴拉,所有人都在肚子里暗骂。

  原来你老人家是和纪连城赌气,有意要给他个没脸,才闹了这一出空手套白狼,然后误打误撞,驱逐了西番。

  话说回来,这个理由,倒也确实可信,在座诸臣都知道纪连城的心结,也多次听说过纪连城关于那个“到底谁才是南齐第一青年名将”的宣言,想着容楚也年轻气盛,大概终于隐忍不住了,借着这个机会,给纪连城一个教训,顺手显摆一下自己宝刀未老,以免后还有人随意踩他,倒也确实可能。

  说起来纪连城在此事处置,确实有不妥处,朝廷本来就奇怪他,明明下令命令天纪军在青水关埋伏,纪连城竟然擅自下令撤回,明摆着不遵法度无视朝廷。而且他大军不发,却派秘密执法队闯入西番大营,之后那秘密执法队又失踪了,谁知道他们干了什么?

  重臣们其实也听说过,容楚冲冠一怒为红颜,夺军杀入北严据说是为一个女人,但相比于这个理由,众臣宁愿相信容楚是在和纪连城斗法。

  笑话,这是何等大事,哪个男人会为一个女人就冒如此大险?

  登上高位的男人,多半心冷硬,千年来深蒂固的尊卑观念,也让这些人从未将女人当回事,子如衣服,随时可抛。所谓倾天下为红颜,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戏子演绎的虚构传奇罢了。

  众人频频点头,容楚还在巴拉巴拉…

  一个半时辰后,股坐麻了的宗政惠,忍无可忍一摆手,中止了容楚对纪连城全方位多角度的言语攻击,沉道:“依国公所说,你是凑巧经过天纪大营,因为不忿纪连城不遵朝廷发令,延误作战时机,随意污蔑部将,而将常大贵等人救走,随即因为发现西番异动,顺势带领常大贵等人攻入西番大营的?”

  “太后英明,总结得如此干脆利落,微臣自愧不如。”容楚由衷赞叹道“微臣身为朝廷臣子,自当为太后,为陛下分忧,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万万不能眼见战事不利不作为,眼见战机在前不把握,便纵事后朝廷追责,微臣自愿领擅自调兵之罪,请太后责罚!”

  他一脸正气,众臣暗暗羞愧,觉得以前说国公阴险狡诈,实在有点冤屈他了…

  “纪连城弹劾你和西凌总督董旷勾结,以行省总督令强调他的兵。”宗政惠淡淡道。

  “加之罪何患无辞!”容楚惊诧地瞪大眼睛“微臣从未见过总督令!总督令不是在西凌总督府大火之中被烧毁了吗?说起来这事也和微臣有关,董总督为救微臣,没来得及抢出总督令,还请太后不要追究他的罪责,定要追究,便怪责微臣吧!”

  宗政惠瞟他一眼——各执一词的事儿,他这边有西凌总督作证,还有什么好争执的?

  她沉默着,将容楚的理由一条条回想,心里也愿意认为,这都是真的。

  容楚何许人也?嬉戏悠游,看似随意实则睥睨,当初那个风挽裳,什么江湖第一美女,容楚说让就让给了李扶舟,还有她自己…连她宗政惠这等身份,都不能让他退让一分,区区太史阑,怎么能让他冒险如此?

  虽然当容府探望,容楚寸步不让,甚至为了太史阑威胁要杀她,可事后她回想,却觉得,也许是因为自己的态度太过强硬,怒了他,他不过是气她而已。

  女人,总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失败,总是不愿意相信别人超过自己。更不愿意相信自己心中所属的男子不爱自己爱他人。

  “诸卿以为如何?”她微笑,问在场众臣。

  她的笑容和语气,就是态度,众人哪有不明白的,都纷纷表示,国公此言有理,既然眼见大将被冤屈,又见战机,哪有不管之理?国公身为朝廷臣子,在国家危急关头,没有为爱惜前程性命而明哲保身,高风亮节我等钦佩,应当为国公报功嘉奖才是。

  容楚一脸谦虚,频频道谢。

  “如此。”宗政惠轻轻舒一口气,想着近来确实常听说纪连城骄纵桀骜,看来此人不得不防,遂道“国公在此役中虽然有过,但过不掩功,救北严驱西番之功,还是要记上一笔的,哀家的意思,国公是国家楷模,当率先垂范,赏罚分明。无令闯营调兵,有过,罚俸三月;救北严,大功,授国公西北境边关总制一职,可在战时监督天纪、上府两营军务。有监督及密闻奏事权力,无调兵作战权力,另外…”她补充道“西北境所有西局分局,不受辖制。”

  “臣遵旨!谢恩!”

  众臣也觉得这样处理很好,不过对于太后对西局的放纵,心中暗暗不,却不敢言声,只得纷纷附和。

  关于容楚干下的无法无天的破事儿,便这么轻松揭过了,惩罚小小,还赚了个总制,虽然没啥实权,但能对天纪有所监督,已经完成了容楚此行的目的之一。

  他千里快马连夜赶回丽京,要的就是自己掌控局势,要的就是先给纪连城下个绊子。

  死仇已经结成,你死我活的战场,容不得一丝犹豫。

  他若退一步,纪连城的刀锋,就能越过他,劈向太史阑。

  他必须先解决自己的事,稳固自己的地位和权势,然后,再能说其他。

  他必须足够强大地位不失,才可为他人遮挡风雨。

  “好了。”宗政惠心情不错,又觉得疲惫,挥了挥手道“此间事已毕,都散了吧。”

  众臣便纷纷起身告退,宗政惠也懒洋洋起身,正在考虑是不是要宣召容楚等下进宫谈谈。

  忽然她听见容楚,清晰地道:“太后,微臣刚刚证明了自己无罪,现在,微臣要证明太史阑,无辜。”

  宗政惠蓦然浑身一震,如被雷劈——

  ==

  “太史姑娘,委屈你暂时住在这里。”

  总督府西跨院的一个小院门前,乔雨润微笑着,对太史阑让了让,将这座一看就是下人房的院子,指给了她。

  “我的朋友和随从们住在哪里?”太史阑看看那只有三间房子的小院,确定这里除了她和景泰蓝,别人很难挤得下。

  “他们住在北跨院。”乔雨润对远处随意指了指。

  太史阑眯眼望了望,视线里根本找不见所谓的北跨院。

  嗯,隔得果然够远。

  这地方果然够偏僻。

  杀人用刑啥的,果然够方便。

  “此地简陋,我儿子去和他们住。”太史阑不由分说,将景泰蓝往讪讪跟过来的董旷怀里一

  董旷赶紧接着,他知道这对母子,是晋国公吩咐过要好好照顾的,他不敢得罪西局,可他更不敢得罪容楚。

  “小少爷住这里确实局促,本府去给小少爷重新安排。”董旷不待乔雨润阻拦,赶紧把景泰蓝抱走。

  乔雨润怔了怔,这才发觉董旷态度不同,奇怪,这位总督怎么会回护太史阑母子?不怕得罪西局吗?

  不过她的主要目标从来都是太史阑,也不想和董旷太多计较,毕竟还用得着这位总督。

  “请吧。”她出一脸微笑,优雅地对太史阑伸手示意。

  “你和我一起住?”

  “我觉得,这地方不适合我。”乔雨润微笑,伸手一指“我住那里。”

  太史阑一瞧,原来小院对面左右都有座小楼,比寻常楼要高,装饰精致华丽,像是望景楼,楼侧开窗,正对着小院,院子里一举一动都在那两座楼监视之下。

  此刻有座楼二楼栏杆上,立着两个西局太监,正对底下虎视眈眈。

  “董大人今晚有贵客。”乔雨润笑道“邀我前厅作陪,太史姑娘虽然停职待勘,不方便参加夜宴,不过凭我的面子,让董大人给你安排个角落,还是可以的。”

  “角落的位置,只怕还不够放你用来补妆的粉。”太史阑看也不看她一眼“我就不占地方了。”

  她转身,进门,啪地把门一关,关门声甚响,震掉了乔雨润脸上一块粉…

  ==

  太史阑进门就睡觉。

  小院看起来简陋,里头陈设也不豪华,但干净清,十分雅,看出来好好收拾过,倒让她有点意外。

  估计乔雨润也不知道里头别有天,看外面脏兮兮糟糟,便以为里面也是猪窝。

  桌上还有冒着热气的燕窝,太史阑一口没动,身在别人府邸,不是自己人送的吃喝她不会用一口。

  已经铺好,太史阑舒舒服服躺下,心想董旷隐隐约约对自己还照顾,原因何在?

  因为容楚?

  想到容楚她有点出神,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没跟到昭城来,有什么别的要紧事儿吗?他为救北严和自己,干了那么件惊天动地的事儿,必然要有麻烦,可是他一句不提,轻松得好像挥挥手就罢了。

  容楚这个人,其实和她一样骄傲。哪怕背地里付出汗水千万,嘴上也不过淡淡一句“小意思。”

  太史阑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太人微言轻了,混得还远远不够,如果她此刻位高权重,谁敢放弃北严?如果她势力雄厚,出面帮容楚,谁敢为难他一句?

  太史阑转而又想到自己的官职,想到之前心中的一系列疑团——当初龙莽岭事件中的军方器械、通城盐商陈暮家门被杀、通城施知县莫名其妙的设宴暗害、北严府尹张秋的处处刁难不怀好意、沂河坝的突然溃堤、西番通过密道突袭北严…

  这些她遭遇的重重磨难,至今还没个代,她曾经问过陈暮,得知了他家被灭门的真相,陈暮带走了他父亲留下的一本账本,上面记载了一些内容,如今把这些事情串联在一起,就发现这些事情之间,本身就有一定的联系,在暗处,有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而她正是一不小心一头撞了进去,才导致一连串的事变,处处陷阱。

  龙莽岭盗匪灭门案件,其后牵扯了之后一连串变故,她知道了内情,却因为一直在奔波忙碌,没有办法去寻找证人和查证,此刻终于稍稍安定,该派人着手办这事了,为此,她已经派了火虎带着龙朝,去了丽京。

  有人觉得她单子太大,干系那么大也敢去动,可这些事情,是埋伏在暗处的地雷,事到如今,不是她想绕开就可以绕开,想要活命,必须——挖开它们!

  随即她又想起今天白天花寻和她说过的事——东堂前阵子就有使节来到了南齐,准备参加一年一度的两国之比,前不久在丽京,刚刚进行了一场不公开的武较量,外头说是南齐赢了,康王大胜振奋人心云云,里头却传出消息,说其实不算胜——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人敢说清,只是今年朝中因此下了更严厉的命令,要求正式大比时必须要赢东堂,否则便开始裁撤各地光武分营,选拔比赛已经在各行省开始,这些在外历练的学生也接到了通知,一些优秀学生被紧急召回,准备参加行省的选拔,二五营的意思,也是想让学生们先回去,无论如何要先为自己的命运争取,只是不知道太史阑新升了这么高的官职,到底有没有空回去参加。

  太史阑原本子,并不爱多管闲事,二五营存在与否不在她心上,然而此刻想到地方光武营的困境,忽然又想到容楚,不心中一动。

  虽然他从未表现过对光武营的重视,但毕竟这个组织是他一手创办,如果光武营因为政争被裁撤,他一定也不好过吧?何况光武营真的被裁撤的话,可能会令他陷入被动境地,到时候政敌也会抓住机会攻击他的吧?

  这么一想,她便觉得,光武营要撤?不行,她不同意。

  太史阑静静思索一阵,又爬起来练功,练到疲力尽才躺下,很快睡着了。

  悠长一觉,醒来时四面漆黑,竟然已经入夜了,太史阑静静躺在上,准备等下起来找东西吃,忽然眉头一动。

  她感觉到四周似乎有异常。

  她至今没有学系统的武功,内力更是无法修炼,但独辟蹊径的精神修炼,使她耳聪目明,和武林高手的水准也差不了多少,还更多一份“直觉预知”能力。

  此刻她的意识脑海里,慢慢铺开四周画面,隐约一些黑影,从四面八方携带着什么东西在接近,这些黑影步调不一致,有人快,有人慢,但都带着森然的杀气,向她靠来。

  ---题外话---

  存稿君巴拉巴拉地讲:别嫌字少了点,这是存稿啊喂亲!
上一章   凤倾天阑   下一章 ( → )
凤倾天阑小说网是最值得收藏的小说阅读网,免费提供高质量凤倾天阑最新章节,收录当前最火热的网络小说,是凤倾天阑爱好者必备的小说阅读网。天下归元所撰凤倾天阑的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凤倾天阑为虚构作品,请理性阅读勿模仿故事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