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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酷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丑妃不难嫁  作者:荷桃 书号:5855  时间:2016/11/22  字数:11426 
上一章   委屈受辱 故人相认    下一章 ( → )
“可是娘每次见到你都会不开心,你真讨厌!”鹤鹤很不客气,还伸手来拍拍梁允泽的肩膀“快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梁允泽有些心痛,但还是笑着回答:“梁允泽,你记好了,我叫梁允泽。睍莼璩晓”

  鹤鹤嫌弃地看着他,问:“我知道了,那你现在能走了吗?”

  “我是客人啊,怎么好赶我走?”梁允泽笑起来,伸手想摸摸鹤鹤,那孩子却往后退了。

  “我不喜欢你,欺负我娘的人我都不喜欢。”鹤鹤哼哼着,撇过头去又偷偷看一眼梁允泽说“你能不欺负我娘么?我把好吃的都给你。攴”

  小丫头说话时眼圈都红了,看的梁允泽好不心疼,可是要上前碰她,鹤鹤就使劲往后退,更叫他挫败不已。

  “鹤鹤!”此时偲偲的声音响起,她脸焦急显然是在找女儿,看到鹤鹤时竟似没意识到边上的梁允泽,只冲着女儿说“讲过多少次了,夜里不许你出来。”

  “妈妈!”鹤鹤倒不怕母亲嗔怪,娇滴滴地唤着就扑进娘亲的怀抱,偲偲这才看到梁允泽,不由得尴尬,一时语寰。

  “把孩子留在这里终究不好。”梁允泽直言不讳,又笑起来说“你有个好女儿。”

  偲偲心痛得厉害,毕竟她一辈子也无法否认梁允泽生父的身份,眼瞧着父女相见不相认,真真觉得自己在造孽。

  “谢谢。”挤出这两个字,抱起女儿就要走。

  “你要求的事我可是做到了。”梁允泽追上来半步“我和澄离姑娘说清楚了,来金梅楼我不需要谁接待,只要你做陪就好。”

  偲偲沉默不予以回应,抱着女儿继续往前走,可身后的声音又追来“我不要你做什么,陪我坐坐就好,你和季世奇不也是…”

  “王爷!”偲偲霍然转身,鹤鹤似乎察觉到母亲的异样,捏起了小拳头紧张地冲着梁允泽,偲偲却把女儿的脸背过去,努力压制复杂的情绪说“若是上一回在衙门得罪了您,奴家向您赔罪,金梅楼是卑之地,实在不合适您如此尊贵的人来,想必曾经的事您不曾忘记,那样沉重的代价,金梅楼上上下下实在担不起第二次。”

  “你说偲偲吗,当年是我的错,可是我…”梁允泽言又止,又问道“你也认得她?你和她什么关系,你和芳雪又是什么关系?我总觉得你…”“王爷,我和任何人都没关系。”偲偲觉得自己已不能再继续正常对话,稍一欠身,抱着女儿就走。

  “我还会来的!”梁允泽口而出,那边的背影震了一震,终究没停留。呆呆站了片刻,楼下热闹声越来越响,年前最后一营业,那些男人都要玩得尽兴才肯罢休,也纷纷有姑娘带着客人回房,梁允泽知道再留下也没有意思。

  缓步走到楼梯口,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转身便见圆滚滚的鹤鹤摇摇摆摆地跑来,脸兴奋地站定到自己面前,笑眯眯说:“我给你样东西好吗?”

  梁允泽受宠若惊,蹲下身子来欢喜地答应“好啊,你要给我什么?”

  “你把手伸出来。”鹤鹤晃了晃自己的小胳膊,又藏在了身后。

  “好啊!”梁允泽突然就高兴了,宽大的掌心摊开,鹤鹤的小拳头放上来,只占了手掌一丁点的地方,她笑眯眯地说:“握起来握起来。”

  梁允泽竟是百依百顺,笑着握起手同时把鹤鹤的手也包裹在掌心,那小手软软的烫呼呼的,这样接触让他感到说不出的舒服。但很快就感觉到手心里落下什么冰凉的东西,鹤鹤也迅速出了手朝后退了两步,得意洋洋地说:“快看看。”

  梁允泽毫无防备地摊开手心,竟是一只被拍扁的蟑螂映入眼帘,他一惊颤手扔在了地上,倒非害怕这小虫子,只是和预想的相差太多,才一时失态。

  鹤鹤咯咯笑起来,脸上跟朵花儿似的,又哼哼着冲梁允泽挥拳头“连虫子都怕,胆小鬼。你再欺负娘,我就叫小黑咬你!”

  “鹤鹤!”那里追出来的偲偲还不知发生什么,见女儿笑得那么开心,更是莫名。

  梁允泽竟也笑起来,俯身去捡起地上的死蟑螂就朝鹤鹤身上送过来,小丫头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吓得尖叫着逃开,朝偲偲奔过来“妈妈妈妈”地叫得人心软。

  梁允泽扔掉了手里的虫子,拍拍手冲母女俩笑,鹤鹤见他不过来了,才安心地伏到母亲肩头。偲偲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轻轻捏了鹤鹤的。股嗔怪:“叫你胡闹,自己也怕了吧。”但却没对梁允泽表示什么,转身带着女儿就走了。

  望着母女俩离去,先头不悦的情绪竟消散了,回忆鹤鹤留在自己掌心的温暖,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到如此安逸,一路回去也不断回味今晚的事,但突然想起偲偲,想起韩云霄说的一尸两命,又顿时心痛得无以复加。

  那一之后,金梅楼正式歇业过节,再开门要等过了元宵,姑娘们或留在楼里,或回家去全凭自由,自然这些被卖出来的孩子,多半有家也回不得。

  于是来京第一次过年,也是鹤鹤出生以来最热闹的一次,每天有好多人陪她玩,每天有吃不完的点心零食,偶尔发脾气说想她的小狗小黑,也能被舞依用好吃的逗乐,楼里众姐妹热热闹闹地过了除夕节,没有梁允泽的打扰,偲偲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转眼已是初五,偲偲和舞依带姑娘们去庙里求财,澄离又告假不去,众人知道她心里不自在也不勉强,倒是偲偲念起让澄离伤心的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路上舞依见她心事重重,便道:“她若觉得在楼里不自在,我们不如送她走吧。”

  “她未必愿意。”偲偲摇头,问舞依“姐姐有真心爱过一个人吗?”

  “当初动过少女心,如今只有恨了。”舞依苦涩一笑,摆手道“不提了,年少不懂事罢了。”

  偲偲知道她说的是梁允泽,当初为了送块帕子两人还挨过芳雪的打,那时候笑也好哭也好是那么地纯粹,可那样的岁月,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很快众人到了寺庙,求神拜佛添香火钱,一样不差地做下来,心渐渐平静,但求新的一年顺风顺水。鹤鹤玩得很高兴,庙里的师傅们看到她就眯眼笑,拿佛珠赠她,对偲偲说这孩子极有慧,是大富大贵之命。

  “不过说好听的哄我罢。”快离开时,偲偲对众人谦虚一句,并没提当初鹤鹤神奇的出生经历,可心情愉快地带着众人准备离开时,外头忽然呼啦啦进来一群人,本来衣着鲜亮的偲偲一行就够引人注目,此刻来的妇人们更是华丽富贵,冷眼瞧着主子模样的也就三四人,却有丫头老妈子前呼后拥围了二三十人。

  京城里极容易遇见皇亲贵戚,平头百姓们都自觉地让开道路让她们过,偲偲一众自也不例外,可她无心去看来者是谁,来的人却偏偏将她认出来。

  偲偲一心护着女儿,直到周遭变得异常宁静,才察觉到不对,抬头时已见韩端柔站到了面前,她的笑一如当年凌,让人心颤。

  “奴家见过郡主。”偲偲先行礼,下意识的把女儿朝身后推,她不允许任何人吓着孩子。

  “堂姐,怎么了?”后面又跟来一个妙龄女子,若非那眼眉似曾相识,偲偲几乎要认不出已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的韩云音。

  “你知道她是谁?”端柔指一指偲偲,冷笑着问妹妹。

  韩云音细细看了偲偲两眼,摇头道:“不认得。”又说“吉时快到了,长辈们在等了。”

  偲偲稍稍抬眼看,不远处是端长公主,还有那次来金梅楼大闹的季夫人,不看尚好,这一看那季夫人认出自己,竟怒目圆睁,几步冲过来骂道:“你这人也配来这佛家清净地?”

  偲偲本有几分尊敬,如是反直脊梁昂起了头,端着客气地语气道:“佛祖面前众生平等,奴家自然能来,可夫人若觉得奴家碍眼,奴家此刻便离去,还请夫人记着此处是佛家清净地,莫犯嗔戒。”

  “人!”季夫人很激动,端柔忙煽风点火般告诉云音“妹妹你是不知道,这个是金梅楼新来的老板娘,把我那老公公哄得什么似的,恨不得对她掏心掏肺。”又低声道“近来梁允泽听说也没少去,多半也为了这个人,真真人尽可夫。”

  云音本不在意,可涉及梁允泽,心里便紧了。

  边上听见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如是季夫人的脸色更难看,端长公主倒懒得过来,只唤一句:“吉时快到了,你们说什么呢?”

  “娘啊,这就是那个勾。引我公公和你女婿的小人。”端柔越发来劲,不管不顾地跑去把母亲拉过来,边上的老百姓退得更开,偲偲站在原地显得更突兀。

  “跪下,见到长公主和本郡主不行礼吗?”端柔厉声呵斥,又拉过婆婆到身边“今儿老爷和晋烨都不在,咱们还不能出口恶气?”

  季夫人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显然还端着什么放不开,端柔媚眼一番,示意边上的老妈子动手,那壮的女人上来就冲偲偲膝后踹了一脚,偲偲猝不及防跌了下去,待要爬起来却被那女人死死按住。

  “小人,还瞪我?”端柔怒极,挥手一巴掌打在偲偲脸上,厉声道“以下犯上是死罪,你可知道我母亲是皇上的亲妹妹。”

  “奴家不曾冒犯长公主,何来的罪过?”偲偲亦怒,此刻逆来顺受也是错,不如争一争“青天白,端柔郡主非要羞辱奴家,玷污这佛家清净地吗?”

  “羞辱的就是你,怎么了?你们金梅楼的女人,就都该死!”韩端柔大怒,扬手又要打,却被人大力从身后拉住。

  “哥哥!”只听云音这样唤,偲偲闻声一震,顺着瞧过去,乍见韩云霄温和的面容,竟瞬间化去了心中所有戾气,但没想到和云霄再遇,竟是在这般情境下。

  “娘…”亦是此时,一声尖锐的啼哭传来,偲偲心头一惊,她本以为舞依会把女儿带得远一些,转身瞧过去,人群里舞依正抱着鹤鹤扑腾,那孩子拼了命地挣扎,舞依显然怕用力伤她而不敢下狠劲,如此竟让鹤鹤挣脱开,小人儿那么娇小,一下就从人群下头钻了出来。

  “别过来!”偲偲本能地喊一句,可是鹤鹤还是哭着扑向了母亲,立刻又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瞪着端柔一干人,但并没说什么,转身紧紧抱住了母亲的脖子。

  “长公主、季夫人,吉时就快到了,您看是不是先进寺礼佛?”韩云霄已经放开了端柔的手,彬彬有礼地对端和季夫人道“这么多百姓看着,闹下去也没有意思。”

  季夫人显然很尴尬,只是点一点头不说话,转身让端先行,自己跟着就走了。

  “哥哥怎么来了?”韩云音一边问,一边把端柔拉在身边,端柔似乎很不服气,冲云霄道“难不成你也被这女人惑了?”

  “本是奉母亲之命过来,不晓得会有这一出,何况我从没见过…”韩云霄不以为意,兴平气和地回答,又低头去看偲偲,后半句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怔了一怔才对韩端柔道说“已经这样还不解气吗?非要闹得城风雨才好?郡马爷和季大人脸上,该挂不住了。”

  “罢了,晦气死了。”韩端柔哼哼着,纵然不服气,也无话可说,扭身拉着云音走,云霄朝妹妹使眼色,云音很识趣地点头答应了,只是进寺时端柔还是咬牙切齿地对堂妹道“那个狐媚子你也看到了,真真生得妖一样好看,你姐夫和我老公公魂儿都丢在金梅楼了,你可小心了,别叫梁允泽重蹈覆辙。”

  韩云音回头看一眼,那女人正慢慢站起来,她显得很沉静,反是哥哥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云音没有接堂姐的话,只在心里想:便是仙女下凡又如何,有一个偲偲梗在他心里,我不怕别的女人和我抢。

  可这个念头又何其悲凉,她自问一句:得到他的人得不到他的心,你也甘愿?

  答案是肯定的,这条路走到眼下,她和当初的韩端柔一样早已无路可退,毕竟知道皇帝和太妃属意她为慎郡王府女主人的,又何止他们兄妹。

  这一边,偲偲抱着女儿,大概是想着要保护母亲又或者再思考别的什么,小丫头眼神滞滞的,又兴许是专注。

  “多谢大人相助。”再遇韩云霄,偲偲心内无限感慨,当初深陷韩端柔的魔爪,只有这个男人敢直面和那个疯女人起冲突,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晚,若非韩云霄从天而降,她的眼睛一定难逃凌

  “你…”韩云霄的眼神已与方才大不相同,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偲偲,实则又恍恍惚惚以为自己在做梦。

  “大人,奴家失礼了。”偲偲心虚得很,被韩云霄这样盯着,是她回京城以来第一次感到不安,匆忙地抱着女儿朝男人欠身施礼,便逃也似地转身要离开。

  韩云霄却如本能般追了上去“你叫什么名字?”

  此时看热闹的人群早已散开,下一回戒严就该是长公主一众出庙的时候,人声熙攘,偲偲笃定装作听不见,而远远已瞧见舞依等人,又犹豫要不要接近,她怕韩云霄认得舞依,怕她知道自己在金梅楼,和韩云霄对视的感觉与梁允泽完全不同,只是一眼,她就觉得自己的伪装瞬间然无存。

  “傻子,即便此刻不知道,他不会回去问吗?那个韩端柔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丈夫和老公公在院里有相好。”偲偲突然冷笑“相好?呸!”

  于是大方地走向舞依,把孩子抱给她们,甚至回身朝韩云霄的方向颔首致意,她想通了,该来的总要来的,被韩云霄认出自己是谁,不是坏事。

  “金梅楼?”意料之中的事,韩云霄在看见舞依时,不问便知刚才的闹剧起因是什么,他去过金梅楼一两次,认得这个赫赫有名的花魁,而韩端柔为了女人闹也不是一次两次,但方才瞧见这个女子时,完全没往青楼院想,等仔细看她听她说话,再看到舞依,他竟然安心了。

  回去的路上,麻溜的小厮已打探来消息,笑哈哈地与他说:“金梅楼秋初时换的老板娘,因为年轻貌美气度不凡,京城里轰动好一会儿呢。”

  “是吗?我却不知。”韩云霄好生后悔。

  “公子爷夜忙碌,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小厮恭维一句,又道“但这老板娘从不接客,再多的银子也不能见到她一面,不过有几个人比较例外。”

  “谁?”韩云霄竟心头一紧。

  “户部尚书季世奇季大人和他的公子,再有就是慎郡王了。”

  听见先头两个人,韩云霄尚可,可一听“慎郡王”三个字,心里竟咯噔一下似断了什么,难得出怒容的他竟极严肃地问下人:“慎郡王去做什么?”

  小厮被唬了一跳,战战兢兢地回答:“这奴才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慎郡王和季大人父子不同,季大人父子是老板娘的座上宾,但慎郡王和她好似死敌似的,几次明着暗着闹得不愉快,外头人说是因为慎郡王对这女子有意思,可这女子心里只有季尚书一人。”

  “什么叫季尚书一人?”韩云霄又有些糊涂了。

  “郡马爷虽然见过老板娘,可金梅楼为了咱那位郡主佛爷,早已宣布从此不再接待郡马爷这位客人,但季大人却时常去,甚至还带着母女俩到京郊游玩过,外头人都猜这孩子会不会是季大人的老来子。”那小厮说乐呵了,嘴上益发没了分寸,戏谑一般道“而慎郡王也有些古怪,也是被金梅楼言明不接待的客人,却偏偏一次又一次闯过去,前些日子选了花魁,可听说花了千百两银子的,连姑娘手指头都没碰一下,你猜怎么着?是这位老板娘吃醋嫉妒了,硬生生不叫那姑娘接客。奴才瞧着,这老板娘心里还惦记郡王呢,婊。子就是婊。子。”

  “混账!”韩云霄听这小厮越发说得放肆,竟然大怒,一巴掌把那孩子打在地上怒骂道“再叫爷我听见你这样说她,小心你的命。”

  那小厮被吓坏了,连求饶认错都不记得了,只呆呆地捂着脸趴在地上,直到韩云霄又问他:“说了半,那老板娘叫什么名字?”

  小厮还愣着,被主子踹了一脚才回过神,忙道:“回公子爷的话,老板娘叫思符,思念的思,符号的符,姓氏倒没打听到,似乎也是没有的。”

  “思符?思符?”韩云霄心里跟闪过一道光似的,郁结了多年的心情豁然开朗,毫无由来的自信和笃定,让他几乎欢喜雀跃起来,对那小厮也好声好气,乐呵呵地说“赶紧起来回家去账房领赏,爷赏你十两银子。顺便告诉管家我今晚不回家吃饭,让老爷夫人不必等我”

  挨了打的小厮更加迷糊了,可十两银子的刺还是让他晓得眼下不该迷糊,回头公子爷突然又不高兴了,到手的赏银可就飞走了,忙打哈哈磕头谢恩,一溜烟地跑了。

  “去金梅楼。”韩云霄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去过那里了,可从今往后,他要保护那里所有人。

  偲偲,你一定是偲偲,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老天爷谢谢你,谢谢你让她们母女活下来,谢谢你。

  一边飞奔往金梅楼,韩云霄的心都要飞出来,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感激过上苍,他也无心去追究偲偲曾经受过的痛苦,既然活下来,活得这样鲜活,他将来的也是毕生的使命,就是保护她,给她们母女温暖。

  梁允泽?可就在走到金梅楼门前的一刻,脑袋里跑出这个男人,也明白他已先于自己和偲偲打过交道,那他认出来了吗?他能认出这个美得惊人的女子是他心头的那一个吗?他…能认出那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就是他的骨吗?

  此时,金梅楼的门突然开了,似是一个中年女人要出门办事,瞧见他站在门前发愣,因韩云霄几乎不在场出现,不被认得也不奇怪,只是那女人见其一身装扮知道非富即贵,客气地笑着说:“这位爷真是对不住,咱们楼里要过了元宵才营生,您瞧着是不是去别家坐坐?”

  韩云霄从纠葛的思绪里回过神,同样彬彬有礼地说:“麻烦通报一声,告诉思符姑娘,韩云霄求见。”

  韩云霄?那女子一怔,虽没见过这位大公子,可名号总是听过的,虽然早得了令除季世奇父子,偲偲一概不见外人,她固然能直接回绝,但她本不管门里进出的事,普通人也罢了,万一得罪了大官人可担不起这责任,忙说:“韩大人请稍等,奴家这就去通告。”

  这一边,偲偲才洗漱换了衣服,女儿一路回来都不肯放开自己,不哭不闹也什么都不问,跟她说话也只点头,乖巧得叫人心痛,偲偲晓得孩子需要时间去消化她今所见的事,可她也必定要告诉女儿,自己被羞辱不是软弱,而是为了更强大。

  但静下心来,还是会难受,毕竟这些话不该对一个女孩子讲,难道女儿就不能和普通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长大?她不要一个心智早的聪明女儿,她只想鹤鹤快乐、健康。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偲偲本以为舞依来找自己闲话,她却轻声地说:“刚才救了你的韩公子来了。”

  偲偲竟一点也不惊讶,只淡然一笑“请他进来。”

  一个急着来相见,一个知道他定会来,韩云霄和偲偲之间的默契,隔了那么多年不曾减淡半分,见面时韩云霄便问她:“你知道我会来,是不是?”

  偲偲笑而不语。

  韩云霄又问她:“偲偲,你是偲偲?没有死,偲偲,你没有死?”

  没有任何寒暄,没有任何客套,两个人的对话直奔主题,数年不见,纵然一个容貌改变,一个性情不同从前,可面对面坐着,还仿佛当年的中秋,月下池塘边,韩云霄一袭白衣笑地出现,给他金梅楼的云腿月饼,简单、干净,彼此尊重。

  偲偲以为自己会哭,可心里那么高兴,又为什么要哭,她只是微微红了眼圈,笑着说:“除了妈妈来南疆寻我叫过我‘偲偲’,我好些时候没听人这样叫我,楼里的姐妹们偶尔也会提到我,可一声声里,只有悲伤和仇恨。听大公子这样叫我,真是感慨万千。”

  “你受苦了。”韩云霄的心变得有血有起来,变得温暖起来,他突然觉得世界开始五彩缤纷,就连此刻眼里的偲偲,也比刚才在寺庙外见到来得妍丽动人。

  “刚才就知道,你认出我了。”偲偲都不想去解释自己伪装的原因,好像面对韩云霄,这一切都是多余的。

  “那个孩子是你的女儿?”韩云霄又问,他也不去赘述自己为何会一眼认出偲偲,甚至毫不犹豫地认定这一切,都没想过如果不是偲偲,或者是偲偲又被否认会如何,眼下的情景和他脑内想的完全契合。

  可这一问,偲偲却犹豫了,压抑了心里的痛楚,淡淡一笑说:“是我的女儿,但和我与妈妈的关系一样,是我抱养来的孩子。”

  韩云霄怔了怔,可立刻摇了摇头:“不是,你何苦骗我?”

  “大公子?”

  “当初你死后,我去找过那个大夫,他告诉我你有了身孕。”韩云霄苦涩地笑起来,垂首不再看偲偲,似失落地神情从脸上弥散开“如今看到你,我才觉得一切顺理成章,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何会得重病,因为我们约定好的,你若生病我会带你去看病,可是…”

  “对不起,当时我别无选择。”

  “你不信我吗?”韩云霄终于问了。

  “不是不信。”偲偲抿忍住心中酸涩,平静了几分才继续道“你要我如何对你说,我有了别人的孩子,如何开口求你帮我?”

  韩云霄突然握住了偲偲的手,一如方才直白“所以你明白我的心意是不是?”

  “是、不是…”偲偲心头有什么在动摇。

  “那么当初你不信我,如今能不能信了,让我来保护你一辈子,你需要被男人保护,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韩云霄握着偲偲的手,大抵是触摸到了*,感觉到了温暖,又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不是做梦。

  “大公子?”偲偲却恳求一般唤他,自己的手终于被松开。

  “都过去了。”韩云霄平静。

  “是,都过去了。”

  “你和梁允泽见过了?”

  偲偲一惊。

  “梁允泽认出你了吗?认出他的孩子了吗?”

  偲偲发怔,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问:“你知道?你都知道?那他也?”

  韩云霄这才察觉自己的失语,他到底没把持住心,说了不该说的。可事到如今,也只有继续坦诚相待了。

  “那一我心情极差,忍不住就告诉他你有孩子的事,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潜意识里已经断定孩子是他的,或者我只是想告诉他,但是看他的反应,十有八。九没错了。”韩云霄的记忆有些模糊了,那和梁允泽说这些话怎么都太冲动。

  “他知道?”偲偲的心纠成一团,痛得无以复加。

  韩云霄点头,慢慢又抬起目光疼惜地看着偲偲:“我只想知道,你是被强迫的吗?是被…”

  “大公子!”偲偲低呼,突然撕裂心头半愈不愈的伤口,痛得她几乎昏厥,她不想提那些事,那些事会击溃她所有的坚强和理智。

  “被强迫的?”韩云霄却不理智了,甚至腾身站了起来。

  “不是!”偲偲冲口而出,但说罢这两个字就顿住了,她呆了,韩云霄也呆了,两人目光涣散地“对视”很久很久,男人才先坐下来,又只淡淡地说了一句“都过去了。”

  “孩子是无辜的,彼时她是我世上唯一骨血相连的亲人,我不能舍弃她。”偲偲哽咽“和梁允泽的事,我不想再提起,但鹤鹤确确实实地存在着,我不会去纠结她怎么来到人世,我只知道没有她我不会提前离韩端柔的魔爪,甚至也许都没法儿活着走出公主府,没有她这五年我不会熬过来,也不知道哪一天才能体会妈妈对我的珍爱。”

  “你不用解释的。”韩云霄听不下去,不是容不得鹤鹤,不是厌恶梁允泽和偲偲之间的纠葛,只是太心疼,更暗恨自己为什么这样唐突地揭她的伤疤。

  “谢谢。”偲偲也平静了“梁允泽没有认出我,他看我的眼神和你不一样,至于鹤鹤他纵然知道我曾经怀孕,也不敢想吧。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是谁,更不想他把女儿从我身边带走。”

  “那年他为了你,险些杀掉韩端柔。”

  “这和我没关系。”

  “好。”

  二人静默。

  “还在年节里,还是早些回去吧。”偲偲打破静寂,笑道“来方长,我们有的是时候再聚,今天的事太谢谢了,你若不出现,我想韩端柔不会轻易罢休,我和她也真是孽缘。”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继续在金梅楼待下去?”韩云霄说话时,心底却犹豫一件很重要的事。

  “暂时没什么打算,如果没有纷扰,在这里待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那孩子呢?”韩云霄问,但立刻又察觉到自己的失语,索不等回答,起身要告辞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和对梁允泽的嫉妒。

  偲偲却从容地很:“我会好好保护她。”

  韩云霄不语,但在偲偲送他到门前时轻声说:“若有一你需要,我随时会到你身边来保护你,但就算眼下不能时刻在你身边,我也会保护你,偲偲,可以吗?”

  “当然可以,大…”

  “叫我云霄吧,你不再是那个奴婢了。”

  “云霄。”偲偲莞尔,欠身谢过“我会记得你的话,知道有你在保护我,安心多了。”

  韩云霄释然,多少年没有这样快活了,他韩云霄等得起,能把“死去”的人等着活过来,还有什么不能等?可大抵是他太快活了,竟一时忘记若有另一个人也把“死去”的人等到活过来,一切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

  “你需要被男人保护。”那一晚,韩云霄的话一直回在偲偲耳畔,好似着了魔,人的强大会在逆境中被无限挖掘,可一旦有值得信任并能依赖的人出现,难保不会去依附去依靠,甚至一点点砍掉自己强大的羽翼,甘愿躲在他人的翅膀之下。这是人的天?还是惰

  偲偲不知道那么深奥的东西,可是她心动了,因为今天被韩端柔的刁难,她明白一时一刻无法撇亲和那些人的关系,甚至因为各种缘故变得越来越复杂,万一某一天各种误会叠加爆发,金梅楼会不会再次遭殃?更重要的是,她绝不希望女儿再次受到惊吓,绝对不可以。

  “我该利用他吗?可我有什么资格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好?”偲偲很烦恼,纠结地睡不着,更想或许坦白地告诉韩云霄,纵然他愿意等一辈子,自己也不会去他的身边,这样好吗?

  “妈妈…”边上睡的女儿大概感觉到了母亲的动静,迷糊糊地喊出了声,偲偲正要去哄她,小丫头突然半梦半醒地大哭“不许欺负我娘,不要欺负我娘。”

  “鹤鹤鹤鹤!”把女儿唤醒,偲偲好一阵哄才让鹤鹤平静下来,小人儿缩在母亲怀里,嗒嗒地打着泪嗝说“不喜欢京城了,妈妈,鹤鹤不喜欢京城了,我们回去,回去姥姥等我们。”

  “真的要回去吗?”偲偲问。

  如今她上京寻父的心愿已了,知道他安好,也决定不相认,那再呆下去的确没有意义,或许为了女儿,是该走了。

  “我不要爹爹了,只要妈妈,我不要他们欺负你,京城的人真讨厌。”鹤鹤哼哼着,爬起来很严肃地对母亲说“回南疆去,霍叔叔在,没人欺负娘。”

  偲偲愣住,她怎么忘记了,那一边还有霍蛮,只怕会和韩云霄一样,她辜负一个人,却也要让一个人等很久。

  “我不要爹爹了。”鹤鹤重复着这句话,嗯嗯呀呀地着母亲要回去。

  偲偲当然不能即刻就答应,可毕竟还是动摇了,她还留恋什么?

  老父的安危?他有儿照顾不会有事,更何况不曾相认,至少自己不会被惦记。

  金梅楼的将来?舞依早已独当一面,妈妈也或许会再回来,没有她的金梅楼照旧可以生存。

  韩云霄?更不可能。

  这个京城还有什么值得她留着不走?

  努力地去回避那个答案,死命地不叫自己想起来,可是那个人就会浮现眼前,他的面容他的声音,他说过的每句话…

  “好!”心绪纷之下,偲偲竟冲口而出答应女儿“过了元宵节,我们就回南疆,回去找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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